“用你的聯結靶來換?”容珘在祝年宥耳邊反問。
後者淡笑着,雖然沒有任何把握,卻隻是跟上一句:
“嗯。‘零’我都開出來了,這輪能賭赢嗎?”
容珘不答,單純好笑地看着他:
“你都想起來了?”
問這話的是他,等待回答時緊張的也是他。容珘難得在心裡唾了自己一口。
祝年宥聽來卻又是另一回事。
容珘能問這個問題,說明三層另外兩個介者都能确定離開了。
于是祝年宥蓦地伸手,抓住容珘的小臂,在背後浮安場一整層的起哄聲中,把他給拉上三層包間内。
容珘順着他的力道,也不反抗,反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仰視着站在面前的祝年宥。
祝年宥三兩下翻卷開容珘的毛衣高領,指腹按在他的脖頸上。
鮮活的、脆弱的、跳動的血管。
頸部血管内溫熱的流動傳導開,房間内似乎燥熱起來。
祝年宥按着他的脖頸往下,一寸寸順着那躍動的起伏,摸到容珘的心髒上。
容珘反應過來,當即要打掉他的手,隻聽見祝年宥淡笑了一聲:
“跳得好快啊,容珘。”
容珘閉了閉眼,按住心髒上那隻手,歎了口氣:
“大少爺,不過是那天看不下去你的慘樣,濫發了次好心,你就要來勾引我麼?”
祝年宥沒說話,反而用雙手的手心遮住容珘阖上的眼,就着這力道把他往後推。
一股沉靜晦明的味道襲來。
他問——“你不也應邀了?”
容珘猛地睜開眼,下一刻就被祝年宥按住後腦勺,完全扣向自己的聯結靶。
“都記起來了。”
祝年宥良久才答容珘的那個問題:
“2003年‘新主’帶着你和來輕來到祝家,兩個介者拆分了我和祝年餘。”
他停頓兩秒,感受着聯結靶上不受控制的吻|咬,淡淡道:
“既然那時候你選了祝年餘,為什麼又隻截去他的【場景】、洗掉他的記憶?”
他動手把容珘的後腦勺按得更深:
“為什麼每次見面都邀請我去‘晨昏裡’呢,祝年餘的介者?别告訴我二十二年了,你悔過了?”
聯結靶處的吻|咬停住。
半天才傳來溫潤而些許沉悶的回答:
“悔過是留給‘舊主’的。對你可能有點心疼,大少爺。”
“……”
祝年宥松開他。
容珘無奈,眼底看着祝年宥的神采卻有些晦暗不明。
黯淡的波動漾開,祝年宥下意識就想掙脫開,反被容珘輕輕抓住那胸針,猛扯下去。
祝年宥一個趔趄往前倒,眼看就要磕到容珘身上,對方直起身,扶住他的側腰。
黯淡的波動随之褪去,容珘手中卻多了一杯“晨昏裡”吧台上的香槟。
“嘗嘗嗎,大少爺?專門為你調的,這種掉價又美麗的酒。”
*
另一頭,荊邊署“羅盤站”異變區。
來輕完全沒有察覺到浮安場快要被偷家了,舊主大人也沒有接收到那兩位調情時捎帶給他的悔過。
“羅盤站”異變區方才經曆過一次徹徹底底的崩解,卻在姜意風一行人撤離前,由來輕的意識重新接管了這個異變區。
眼下,熟悉的濃霧翻湧,磁場支離破碎,與銷宓都西幹道異變區的2027年一般無二。
“又見面了,朋友們。呈上滬城這出大戲,你們還滿意嗎?”
紀越華認出來人:“他還敢來?!”
沒人理他,有點尴尬。
葛之遙好意提醒:“A級異變區都能變成S級,長點心吧!”
姜意風面色凝重——
濃霧深處的混亂磁場确實強度更高,已經到了足以侵擾異變區時空的程度。
這就是頂替異變核心後的介者能力麼……?
溫午盞看出他的想法,漫不經心:
“對,正常由異變核心支撐的異變區,那個核心就是所有介者意識的并集。現在核心被屏蔽,單個介者意識接管,相當于其他觀測媒介失效了。”
眼下紀越華失去聯結後就是個普通人,沒法再久留在異變區内。
姜意風盯着來輕與其後的濃霧中将近五十個介者,藍挽共享來的【全知】在這一刻運轉到極緻。
“走,溫午盞,速戰速決。”
話音剛落,五人外加溫午盞的位置被間斷。
眨眼間整個異變區的黑暗罅隙崩裂。
所有人的位置被分散開去,隻剩姜意風停在原地,四面被罅隙包裹。
“咔嚓、咔嚓”的時空斷裂聲不絕于耳。
姜意風意識到危險迫近瞬間,他的介者已經冷凝着臉色共感過來,擡手格擋開逼近的罅隙。
下一刻,來輕猛地俯沖下來。
磁場擾亂兩邊炮火路徑的同時,姜意風隻覺得好像一個異變核心蹦躍到眼前——
裡面的吸力足以把他擲去任意時空!
他與溫午盞再次被間斷,在來輕意識控制下的異變區,便是溫午盞也沒法輕易共感。
磁場覆壓而下,所有人再次打散,“來輕形态”的異變核心在疊加沖刺能力後,直接閃現到姜意風面前!
溫午盞呼吸一個停滞。
旋即,漫天綴亮的凝晶裹挾不可控級介者的暴怒,沖刷而下。
卻在穿透罅隙之前,猛然形勢大變——
溫午盞隻覺得本體内的【萬媒共源】急速往外噴湧,每一朵棉花都像是要破被子而出。
他瞬間反應過來,無奈——往那濃霧正中心飛跑過去,正好目擊霧散之際。
雙方交手風暴眼中的來輕甚至壓根兒沒防姜意風。
在阻斷溫午盞的路徑後,确保兩人無法共感,來輕沖刺過黑暗罅隙,眼看就要将他移交出去——
姜意風伸手按上聯結靶。
“哈,我們的姜少主是隻會這個嗎?沒有他的氣息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