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意外共振之後,第三次系統記錄精神圖景自主延展。
喻時川剛從深度監控中恢複,尚未說話。齊臨還未完全清醒,精神力不穩。主管準備中斷訓練,卻在波動界面上看到——精神圖景未消散,反而呈現穩定擴展。
“他們還在鍊接。”技術員低聲說。
桦林之下,湖面泛起微光。
白雪輕覆其上,風很小。林間空無一人,但雪面上,悄然留下了第一道腳印。
雪原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桦林邊緣。它動作輕盈,步伐沉穩,毛發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銀光。
它在桦樹之間緩步穿行,耳尖微動,神情專注,像是在尋找什麼。
它嗅到了水氣。那是湖的氣息,也是另一個存在的氣息。
湖面忽然輕漾,一道灰白色羽影掠過水面,優雅、無聲,像暮色低垂時劃破雲層的甯靜。
一隻天鵝,從湖心緩緩升起。
它羽翼收攏,站立在湖心漂浮的淺灘上,頭微低,卻未飛遠,仿佛在等待什麼。
雪原狼看見了它。
腳步一頓。
那一瞬間,精神圖景不再是林與湖的分界,而是彼此凝視之間的距離。
狼緩慢地走近。它沒有發出低鳴,沒有攻擊性,也沒有試探性的繞圈。隻是靜靜靠近,在離湖不遠處停下。凝視着湖面。
風從林中穿過,吹動枯葉落入水中。冰面沒有裂,卻在雪原狼靠近的那一刻,浮起了一圈波紋,像回應,又像試探。
暮色天鵝緩緩轉頭,看向那雙銀色的狼眼。
它沒有躲開,也沒有飛走。它隻是輕輕地擡起一隻爪蹼,撥開湖水,滑向湖邊。
狼與天鵝之間隔着一段短短的水面,卻像隔着過去十年的距離。雪原狼沒有動,它一直盯着對方,仿佛在等待那隻天鵝是否會真正靠近。
當暮色天鵝終于靠近岸邊,用喙輕觸雪原狼的鼻尖時,齊臨在現實中幾乎屏住了呼吸。
那是第一次,喻時川的精神體主動貼近他——不是出于任務、不是系統要求的适配性測試,而是出于某種更深層的情感回應。
雪原狼沒有退。它隻是閉了閉眼睛,然後側過身,輕輕垂下頭,像在默許一個久違的靠近。
暮色天鵝輕輕抖動羽翼,将自己靠得更近些。它的羽毛掃過狼的前腿,帶着不甚明顯的顫意,卻分毫未退。
狼緩慢地走近。它沒有發出低鳴,沒有攻擊性,也沒有試探性的繞圈。隻是靜靜靠近,在離湖不遠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