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知道怎麼勸阻朋友們，隻能無措地拉住他們。

事實上，這種近乎耍賴的手段他也用過無數次。大家臉上的疲憊和厭煩不是假象，陳凡看得出，所有人都走到了放棄的邊緣。

可是、可是他就是不甘心！

還記得兩年前初到A市，來自鄉下的他走到哪裡都受盡白眼。

唯獨LED大屏上播放的視頻錄像，一支偶像團體剛剛結束表演，作為隊長的少年拿起麥克風，正在微笑緻辭。

初次見識舞台的陳凡早就看呆。

他從未見過這麼富有張力的形體，四個人的舞姿和歌喉都勝過他曾經知道的所有。

絢爛的燈光、璀璨的笑容、完美的表演。

當那個隊長開口：“大家好，我們是FLAME！”

“上台前我們安祈特緊張，明明都是老人了，上台階還踩了我好幾腳。幸好，正式表演的時候沒有再踩我，感恩感恩。”

台下一片笑聲。

隊長繼續笑盈盈說：“不過真的踩到也沒關系，因為排練時小赢和Liar也沒少踩我……哇，看表情他們現在甚至想踹我。”

鏡頭給到他的同伴們。

三人反應各異，有人漠視，有人怒視，有人羞愧低頭。

但觀衆們都笑開心了。

隊長臉上的笑容随之更盛：

“好，能讓大家歡笑就是FLAME的使命啦！就算我被踩成瘸子也甘之如饴！

“以後也請一直開心，我們也會全力以赴，守護大家的笑容。”

他道：“向前一步，這裡是光。”

那天，陳凡确信自己愛上了屏幕上的少年偶像。

前FLAME隊長，銀燈。

那也是他想要成為偶像的第一天。

“你們不要走——”陳凡哭着拉住同伴，“俺們以後肯定會出名的，俺們簽星造所，俺們、俺們會爆火的，就像FLAME那樣……”

但是沒有人再回應他的央求。

張越、唐昕、嶽啟明……大家陸陸續續地走出停車場。

燈光暗淡，隻有最後一個同伴還在身後，猶豫着喚他：“陳凡？”

蘇雪枝也很後悔答應陳凡加入這個地偶團。

他和其他人都不熟悉，隻是和陳凡相識于一次FLAME簽名會。

但隻是那一次，都讓蘇雪枝倍感丢臉。

因為FLAME早就經曆重組，除了安祈，其他三人都已不在隊裡。

可陳凡并不知情，他偶然看到前FLAME的錄像，對前隊長銀燈一見鐘情，就來到了那次簽名會。

然後大聲質問為什麼沒有銀燈。

彼時場内一片死寂，都以為他是來砸場子的。

向來膽小社恐的蘇雪枝就排在陳凡身後，想解釋又無從開口。直到陳凡被保安帶離，他才鼓起勇氣跟出去。

告訴他：“之前發生了一場事故，銀燈當場墜下升降台。點夢所沒有公開具體情報，但是……FLAME早就不是當初那個FLAME了。”

後來他就成了陳凡的“朋友”。

還被陳凡拉來一起當地下偶像。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泡湯了吧？

蘇雪枝如釋重負。

他根本不看好所謂CANDLE，隻是沒辦法拒絕陳凡。

還好其他人都放棄了，那他也可以适時道别。

又是一陣腳步打斷了他醞釀很久的道歉。

剛才的神秘觀衆去而複返，似乎對于變得空曠的停車場有些疑惑：“人呢？”

陳凡眼睛都腫成了核桃，擡起頭，哽咽解釋：“對、對不起，大家有事先走了。俺、俺和小雪還可以表演……”

神秘觀衆靜了一會兒，擡手拂開被風吹亂的長發。

接着，他擡腳走了進來。

“你，動作太硬，唱歌太幹，基礎為零。笑得也是傻裡傻氣。”

觀衆淡淡說着，目光移向蘇雪枝，“至于你，是有意壓虛氣息的嗎？跳舞動作也唯唯諾諾，沒有誠意。”

兩人呆在原地。

又聽這位觀衆繼續：

“我姓尹，現在正計劃創辦一家事務所。你們團有興趣跟我簽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