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大地獸的研究被迫中斷。
沒有任何其它原因,隻是因為要被阿那克薩戈拉斯抽查之前學的知識了。
肆:“……”
白厄:“……”
兩人在門口相顧無言,兩兩相望。
肆剛從那刻夏的辦公室裡走出來,一臉麻木,手裡還多了幾本書。
白厄小心翼翼地問她:“你背了嗎?”
肆搖頭。
白厄長舒一口氣。
白厄進去。
肆靜靜地坐下。
聽阿那克薩戈拉斯訓人的聲音。
片刻,白厄出來了。
白厄一臉麻木。
“……你,你不是說,你沒背嗎?”
肆早就在石版上打好了字。
她舉起來,給白厄看。
——我跟他解釋說我之所以背不出來,是因為我不認識很多字。隻對數字和公式比較敏感。
文字?文字什麼的早就忘了。她可是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诶,不識字太正常不過了吧?
理所應當!情理之中!順手的事!來都來了!
白厄:“……”
真是好狠一人。
“就是這樣。”那刻夏推開門走過來,“白厄,這是你這個月的課業。”
與肆抱着的幾本書不同,遞給白厄的隻有一張長長的紙。
白厄自信向肆挑眉。
看到沒?說自己不識字是沒有好結果的。
肆很熟悉阿那克薩戈拉斯的那種神态。她混迹于衆多學校之中,深沉地歎了口氣。
慘慘,白厄,慘慘。
這個人對自己即将面對的命運一無所知。
肆移開了視線。
白厄接過那刻夏遞給他的紙。
在看清那上面寫的字迹之後,白厄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什麼?”
那刻夏似乎也很是喜歡觀看别人的反應。他似笑非笑:“說過了,是你這個月課後的閱讀書單。”
白厄:“……”
白厄心如死灰。
變成灰厄。
那刻夏又看向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肆。
肆無比警覺地後退一步,将白厄護至身前。
她擡起頭,柔軟的翠色雙眸注視着那刻夏。
那雙眼睛裡的意思很明顯。
說了白厄可就不能說我了哦。
白厄:“……”
那刻夏:“……”
那刻夏找回正題:“聽說,你最近在研究大地獸?”
肆:?
-
注意看,這隻大地獸正在進行一個艱難的抉擇。
噢,它僅僅是大地獸工坊裡最普通不過的一隻大地獸,為何要面臨這樣令人……呃,令獸糾結的窘境。
在它的右邊,是時常來看望它的薄荷綠發的青年。他半蹲着,白淨的手中握有一抔令人心跳不已的紅土……是的,紅土,它閃耀着美妙的光芒,仿佛曆經千帆歸來,是家中仍有人為遊子留下的一盞燭燈,一個從小陪你長大的青梅竹馬。
而它的頭又緩緩地轉向左邊。
左邊,則是一個從未出現在此世的生靈。她叉着腰舉着一捧随便從地上薅的青草,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愛答不理的模樣,仿佛在說“要吃吃不吃算了”。
噢,大地獸的劣根性,輕易得到的不會懂得珍惜,反而愛而不得的才最有恃無恐。它忍不住去想,如果它看向她,那清秀臉龐上一向無所謂的神情,會不會因為這個舉動,流露出些許訝異的真心呢?
那一臉無所謂的肆……肆要蹲麻了。感覺這具身軀像沒信号的老舊電視一樣開始閃雪花。
她懷疑人生:“它到底吃不吃?”
那刻夏提出一起去研究大地獸的時候,肆想的其實是繼續觀察大地獸的習性,結果這人到了之後就開始喂土。
不過大概是因為之前負責語言管理的粒子簇在他身上待過一陣子,肆已經逐漸地能夠正常說話,她便也抓住這時間試一下自己的說話技巧。
這隻大地獸一會轉過來看她一會轉過去瞥那刻夏,如此循環了起碼整整半個系統時。
可以告訴螺絲咕姆不用再去試探什麼知識的邊界了,她已在翁法羅斯找到永動機。
那刻夏推測:“可能之前吃過午飯了。”
就在這時候,這隻大地獸終于動了,它緩緩地、緩緩地向那刻夏走去。
所以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紅土嗎?肆沉思,但聽飼養員說,其實人類的食物也能吃,不過她随意從地上抓一捧确實——
肆停滞了。
她感受到自己被人狠狠一帶,然後一個巨大的影子從她身邊沖過去。
那隻大地獸,在最後的關頭毅然決然地放棄了那刻夏,向她撲過來。
那一瞬間,肆的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
别人是,我跌跌撞撞奔向你。
至于大地獸,它是橫沖直撞、地動山搖且天崩地裂地創向你。
肆倒是沒有被吓到,反而轉過頭去問那刻夏,皺眉問:“它怎麼了?”
那刻夏松開手,肆的雨衣被他扯出皺巴巴的褶皺。
剛剛大地獸的動作太快,肆卻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哪怕是現在,她的第一反應卻在研究大地獸出了什麼情況。
“不清楚。”那刻夏說。
難道真的喜歡吃草?
肆眨眨眼,把手中的野草遞給它。
大地獸低頭嗅嗅,然後真摯地望向她。
這時候大地獸工坊的管理員也過來了。他一臉歉意:“不好意思,你們沒出什麼事吧?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幫大地獸實在奇怪得很,隻有在某個綠色人影出現時才飯量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