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看到一半忍不住了,她一把把聘禮單子拍在桌上,臉色難看:“老爺這是要把整個崔家都當成聘禮送過去不成!你瞧瞧,這些東西置辦下來,整個府邸都要掏空了!你也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眼看着缃靈要嫁人,四郎也要娶妻,你把什麼都給了六郎,他們兩個孩子怎麼辦?難不成學那小門小戶人家,什麼都不給嗎?你怎麼能那麼偏心!”
崔懷臻頭疼:“你亂嚷什麼!非要鬧的整個府裡都知道你才開心!”
“你以為能背着人不成?!你這些聘禮送過去,讓人怎麼看我的四郎!你怎麼能那麼偏心!”
崔懷臻氣笑了:“你的四郎,你莫不是忘記了,誰才是你的親生孩子。”
他冰冷的話好像一桶冷水,澆的崔夫人透心涼,她嘴唇顫抖着,略有些難堪,尤其站在下首的崔清桓,甚至不曾分來半分餘光。
崔夫人又羞又惱又難過,她别過臉,不去看崔清桓:“反正我就是不準!老爺必須要一視同仁,四郎也是我的孩子,他們兩個的聘禮價值必須相同!”
崔清桓冷了臉,語氣嘲諷:“您怕是不能如願了。”
崔夫人道:“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舉全家之力為你娶一個商戶女子……”
“請您慎言。”崔清桓神色冷漠,語氣凝結成冰:“即便按着常規,四哥也不該與我相同,更何況,這張單子上的東西,有九成是我的私産,您幫着您的孩子觊觎我的私有财産,不合适吧。”
崔夫人道臉一陣紅一陣白,她才不相信崔清桓的話:“你還在嘴硬,你怎麼可能會有這些東西,你當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崔懷臻道:“你可歇歇吧!我告訴你,六郎說的沒錯,他的聘禮單子雖然豐厚,但是他自己掏空了家底,府裡隻出了五萬兩!先前大郎成婚時還花了三萬兩,清桓隻花了五萬兩,算不得多!”
崔夫人知道崔懷臻的人品,所以她立刻安靜了,看了看無奈又生氣的崔懷臻,又看了看寒冰一般的崔清桓,終究是有些不忿:“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銀子?你可别借着崔府的名頭做什麼……”
崔懷臻惱了,他瞪了崔夫人一眼:“你聽你這是什麼話!六郎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他——”
崔夫人還真不清楚,在她心中,崔清桓養尊處優慣了,如同空中樓閣遠遠看着還好,若想靠近,簡直難上加難。她以為他隻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雖文武雙全,可也超脫物外,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崔清桓,如何能賺回萬貫家财呢?
崔懷臻見崔夫人看着聘禮單子皺眉,直接拿回手中:“此事趕的急,就交給管家去辦吧,他在崔家那麼多年,辦事也妥帖。”
崔夫人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崔懷臻此時倒是平靜了,心涼了,便平靜了:“我什麼意思?我可沒什麼意思,我隻想讓我兒子高高興興的把婚定了!”
崔夫人難堪至極,她氣紅了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直勾勾的盯着不曾擡頭的崔清桓:“六郎,你也是這麼想的?”
崔清桓頭也沒擡,淡淡的應了一聲:“一切聽從爹娘安排。”
崔夫人氣哭了:“好好好,我生了個孽障出來!我倒要看看,你拜堂成親時,還要不要我出面!”
崔懷臻惱了:“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你若是再鬧,我也豁出面子不要了,讓清桓去大舅哥那裡去一趟,評評究竟是什麼理!”
這句話讓崔夫人徹底慌了:“哪有這麼嚴重,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謝家對崔夫人對崔清桓的态度早有微詞,見妹妹不喜他這個親侄子,謝舅舅很是痛心,連帶着對崔清桓偏愛的不止一星半點,簡直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還時常遺憾,崔清桓有一個那樣的母親——偏偏又是自己妹子,說不得,打不得,哎,造孽啊!
崔夫人落荒而逃,崔懷臻看着聘禮單子,頭也沒擡的問兒子:“你就這麼喜歡她?為了下聘,把自己的家當都掏空了吧。”
崔清桓不語,空倒是沒空,隻是沒剩多少就是了,聘禮花了他五成的家業,剩下的還要想着成親時用不用的上,最後能留在手中的少之又少。
不過,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葉蓁蓁天生要執掌他的中饋,東西兜兜轉轉都要交到她手裡,早一日晚一日罷了,沒什麼打緊。
崔懷臻看着,倒是沒再說什麼不中聽的話:“等你們定親,就讓你娘忙活四郎和缃靈的終身大事,早早定下來,才不耽誤你們成親。”
“成親?”崔清桓一驚,崔懷臻的轉變太大,他一時接受不了。
“對啊,早早成親了我也安心。”崔懷臻看着崔清桓略顯茫然,輕輕挑眉:“你不會沒有問她,究竟拿什麼來換你們的婚事吧。”
崔清桓:“……”
忘了,那裡還記得這麼一茬,看見葉蓁蓁,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崔清桓雲淡風輕道:“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崔懷臻道:“也可,結果就是,你殿試之後,便準備成親吧。”
他賣兒子賣的半點不想聽,甚至希望早點達成約定,越早越好!如果可以,恨不得他們今日就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