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又睜開眼直視着有點迷惑的索隆,眼裡一片寒涼殘忍,嘴裡卻笑道,
“原來你臨走之前,去和莉絲弗告了别。”
“原來你和莉絲弗以及克蕾雅之間還有着這樣的愛恨情仇。”
“原來,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你。”
所以在離開前的那個晚上,克蕾雅是去見了索隆,然後一切罪惡由此開始。以及,庫洛洛側頭微微低下,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臉上劃過晦暗難明的複雜。派克能探知到索隆和莉絲弗之間的一切,卻始終無法探知到克蕾雅。隻能從索隆的記憶中知道克蕾雅去找了他,可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一無所知。就像是一團迷霧籠罩了過來,讓人無法看清。
“莉絲弗?”索隆聽到庫洛洛嘴裡說出這個名字,不禁呢喃道,突然一驚,想到自己覺得不可能的原因,驚詫的睜大了眼睛,“你是說是莉絲弗下的手,是因為……”
那個“我”字卻再也無法出口,索隆看到穿胸而過的少年修長的手臂,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髒被突然搗碎的聲音,四周的聲音突然寂靜了下去,連風聲都似乎停滞不動了。他突然想起那一晚,克蕾雅替他解除了家族千年禁锢,笑着讓他去尋找未來,他亦迷惘中帶着期待,期待掙脫束縛後的人生。然後他又想起了父親悲憫的囑咐:“不要妄想掙脫,這是無法抗争的命運。”
是了,利切爾家族的使命本就該如此。奉獻自己的忠誠、熱忱、信仰、以及,生命。他終究是不負誓約,踐行了諾言。
想到這,索隆費力地把渙散的焦距對準眼前的少年,少年的臉上有着暢意和嘲諷,他努力笑了笑,用口型無聲的說道:“殺了區長。”然後随着少年抽走手臂,轟然倒地,身上的鮮血染紅了雪地。
而在庫洛洛突然出手擊殺索隆的瞬間,傑夫驚懼交加,還未邁出一步,便被黑衣的矮小少年砍下了頭顱。
俠客走近視線掃光死去的索隆,注目在他向上翹起的嘴角及未閉合的雙眼,說道:“他是笑着的。看來庫洛洛你竟是隧了他的願。”
庫洛洛用巾帕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巾帕很快被染紅,他嫌棄的随手一丢,脫下身上的外套。臉上卻漾起一抹愉悅的笑意,他看着眼前的衆人,開口說道:
“十區的事肯定已經傳到區長以及其他區的耳朵裡,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所以。接下去,我們要去搗毀十區。全部殺光。”
是了,在動手殺死索隆的那一刻,庫洛洛感到自己空洞無所适從的心突然被填滿了,他又變得志得意滿,無所畏懼,他不會再悔恨悲痛。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庫洛洛想起了小時候,克蕾雅曾問過他想要做什麼,他答不上來。後來因為瑪奇的緣故他被克蕾雅趕了出去,雖然有委屈憤怒,但更多的是激動和貪婪。對探索未知的激動,對掌控一切的貪婪。再接着是窩金的強大和肆意妄為讓他嫉妒羨慕的同時,也讓他内心的蒙面的欲望破土而出。克蕾雅說他的小惡魔,是了,他是天生的惡魔,他的欲望、野心一旦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一定會給别人帶去災難與痛苦。但是他根本毫不在意,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凡幾,他根本不會産生一絲動搖,甚至于對自己的死,他也沒有任何不安、恐懼。他喜歡并且享受這樣行走在死亡的邊緣。
噢,這樣說起來,其實是克蕾雅的存在讓他壓制了最原始的自己。克蕾雅不喜歡血腥,所以他從來不把那些帶回家裡來,克蕾雅永遠會在家裡等着他,所以安全回家似乎成了他從不曾質疑過的使命,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和克蕾雅是會相互牽挂着一直在一起的,直到克蕾雅再不耐煩的那一天。所以他克制着,壓抑着,那日夜在心底翻騰的惡魔之血。而如今再沒有讓他克制的理由,離開了克蕾雅,他才是真正的庫洛洛·魯西魯!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為你辦到。”克蕾雅曾經說過的話在耳畔響起。
你沒有食言,如今你的死亡成了最後為我辦到的事。
庫洛洛單手捂着嘴巴,肩膀顫動,笑聲不可抑制地從指縫間漏了出來,漸漸的,庫洛洛大概也知道止不住了,他索性放開手,雙手大張,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派克擔憂地看着他,俠客和瑪奇也被他突然的笑聲驚住,遠一點的飛坦信長窩金都疑惑的望了過來。
庫洛洛仰望着廣袤無邊的天空,眼裡不再有一絲猶豫和動搖。
我想要的,是在這個世界上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