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這麼多衣服都沒有打折的嗎？你們店裡沒有活動嗎？比如買一送一？買一送二？買一送三？”

店長費力扯了扯僵住的嘴角，努力保持着微笑：“先生，我們家是世界知名品牌，是不打折的呢，也沒有送的活動呢！”

“那你們什麼時候會搞活動？這些衣服先放你們這，等搞活動了我再來付錢。”

難以溝通啊！大概是伊爾迷的表情和話語實在是太坦然不做作了，絲毫沒有在奢侈品店裡讨價還價的羞恥感，店長被噎了話，求救地看向覺得應該是正常人的姐姐。卻見克蕾雅早已笑得伏在櫃台上說不出話了。

“歡迎下次光臨。”店長領着店員們躬身相送，自動門在身後緩緩關上。

伊爾迷手上的禮盒堆得都蓋住了他的腦袋，連克蕾雅手上都勉為其難得幫他拿了一個，腕上還挂着一個方才叫店長打包的甜點，帶回去給奇犽那個愛吃鬼。

“伊爾迷你砍價的本領真的是太太太厲害了，竟然被你說下來2000W戒尼！2000萬哎！你沒看到那個店長的頭頂都要冒煙了，不過，你看到大概也會當沒看到。”

“如果你不說，别人絕對想不到你家比整個巴托奇亞共和國還要富有。”

“哎，你生意不斷，賺這麼多錢，藏着幹嘛呀？”

克蕾雅走在前面喋喋不休了半天，都沒聽到伊爾迷說話，不由地好奇轉過去看他。伊爾迷表情依舊，微微歪着頭，似乎有什麼不解的事在困擾着他。克蕾雅看了看天色，問道：“我要回天空競技場了，你呢？”

“嗯，我解決完一個人後要回家一趟。”伊爾迷終于開口說話了，心痛地歎了口大氣，“虧大了。”

克蕾雅以為他還在肉痛剛才的大出血，把手裡的禮盒放到了他的腦袋上：“頭别歪了，一天一套，下次出現在我面前要打扮得帥帥的哦~拜~。”說完，她就揮手離開了。伊爾迷頭頂禮盒不敢亂動，大眼轉動着看向自己上半身的衣着，發出無聲的抗議：我穿的明明就很帥！

回到天空競技場裡的房間，打開門，奇犽正一個人踩在滑闆上繞着房間轉圈。聽到開門聲，一個帥氣的收勢動作，雙眼冒星，嗷嗚一聲，就興奮地撲了過來：“好香啊，克蕾雅，你帶了什麼回來！好吃，唔嘛唔嘛……”

吓，奇犽，你的耳朵冒出來啦！得，尾巴也出現啦！

偏僻的城市一角，伊爾迷隐在陰影中，無神的大眼直盯着前方，那裡有兩個六七歲的孩童正進行着廢棄物中的探險遊戲。伊爾迷将紮在衣領上的一枚念釘取下，放在靈活的食指上不斷轉動着。突然，那遠處的銀發孩童拉起另一個孩童的手，伊爾迷也變成兩指夾着念釘，正要抛擲出去，就感到肩膀一沉，起勢的那隻手也被完全壓制住。

“伊爾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插手奇犽的事。”熟悉的女聲，此時卻浸滿冷意。

伊爾迷回頭直視那同樣冰冷無情的美麗眼眸，道：“小奇是我的弟弟。”

克蕾雅聞言氣勢一收，又變成以前甜美調皮的樣子，笑道：“小奇也是我的弟弟。你也是我的弟弟呀。弟弟就應該聽姐姐的話。”說完，還擡高手來去揉伊爾迷的頭頂，直到變成一個雞窩。

伊爾迷沒有反抗，知道今天是無法殺掉那個男孩了，他把念釘又重新插回遠處，說：“我倒也不願意殺他，沒有人出錢，這是一筆虧本買賣。”

克蕾雅笑笑不說話。伊爾迷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昨天他打電話給糜稽，叫他開飛行船過來裝衣服，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走了幾步，伊爾迷回頭，看到克蕾雅已接替他的位置面朝奇犽處，他喚道：“克蕾雅。”

克蕾雅一愣，認識這麼久，跨越許多年，似乎，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轉過身，伊爾迷第三遍重複那句話：“殺手不需要朋友。”超乎一切的認真和堅持。說完不再留戀地擡步離開。

“真是個固執的小鬼。”克蕾雅扶額，不過也的确是屬于揍敵客家族的性格特征。

她又獨自站了一會兒，前方孩童的打鬧更加熟稔與默契。她想，她是真的被奇犽給抛諸腦後了。

不，事實證明她想錯了！幾天後一打開門就見奇犽飛奔了過來，顯然是在專門等着她，帶着一邊奇怪的鼓鼓的臉頰。

“克蕾雅！我牙好疼啊！”

喊着牙疼的奇犽張大着嘴，大得克蕾雅甚至能看到他淡紅色的喉嚨。片刻後，克蕾雅無情地宣布：

“奇犽，你蛀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