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推着出席都大賽決賽,沿途的好奇目光将她看得腳趾摳地。熟悉的藍色隊服們走了過來,果然也是立即發現了她。
“即使打了石膏,坐了輪椅,也要過來看我們比賽嗎?”大石頗為感動地說道,聽得衆人紛紛動容。
成為焦點的人尴尬閉眼:尼瑪,你們别亂腦補行不行,這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看着她揚起笑容的越前:“單打的話,我可不會輸給他。”
“不是,等等。”再不解釋就晚了,她急的單腿站起來,“我可是答應了山吹的千石……”
有人從背後把她按回輪椅,嗖的一聲推她沖出人群,放肆的笑聲傳了過來,語氣故意很親密:“你是來找我的吧,莉莉?”
壓根不用回頭看,這個欠揍又狂妄的聲音肯定來自亞久津。對面的青學幾人聞言色變,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叛徒似的。
“你别把輪椅開得像摩托車一樣行不行!”差點被掀翻在地,她緊緊攥住扶手叫道。
“抱歉,我開輪椅還不太熟練。”他說着,語氣卻滿是笑意。
橘和手冢同時嚴肅皺眉,神情如出一轍,相當不贊同地看着她:“你是來找他的?你知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莉莉直歎氣,暗罵千石清純讓她左右為難。但說到底還是因為亞久津聲名狼藉、惡行遠播,誰和他呆在一起都要被沾染上罵名。
“橘桔平,别擺出一副虛僞的表情,看着就讓人惡心。”吊眼看上去真是兇神惡煞。
“少說兩句吧你!”莉莉煩了,“我坐輪椅都要來看你比賽,你能不能别搞事。”
在衆人複雜的、欲言又止的目光裡,亞久津像全宇宙唯一能拿到聖誕禮物的小孩,略微得意地推着她朝山吹中學觀衆席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要罵人家,太任性了交不到朋友哦。”
他無所謂地聳肩:“爺不在乎。”
“你就是欠收拾,早晚會被以惡治惡。”莉莉轉過頭,認真地看着他,“真是後悔來找你了,搞得我自己也被朋友嫌棄。”
他拉長了臉,很不高興地俯身拽她的衣領:“你什麼意思,我還比不過他們幾個?”
“隻有小孩子才會想着‘你隻能有我這一個朋友’、‘為了我,你要放棄全世界’之類的。白長這麼高,其實你的心智還很稚嫩呢。”她拍他的手,不滿地說,“勒死了,放開。”
他松開手,卻像刺猬豎起尖刺般哂笑出聲:“秋川莉莉,你别以為自己多特殊,還教育起我來了?我媽都不敢和我這樣說話。”
她平靜又毫不示弱地怼回去:“那勞煩你再把我推回去好了。”
怒氣湧現在他臉上,亞久津低下頭去,逼視她的眼睛。這個女人總是讓他冒火,而一貫的暴力作風讓他必須得好好控制自己,才能忍住捶她兩拳的念頭。
真是離譜,她知道她每次都在走鋼絲嗎?她知道有多少次自己是真的想揍她嗎?那雙眼睛毫不畏懼地回望,如同黑曜石緊貼在皮膚上,冰涼得讓他一激靈:他不願意露出兇惡的一面,他不願意把她推遠。
平常還會喊他出來打球胡侃解個悶啥的,也算有那麼一指甲蓋大小的作用。他這樣想着,然後又一次把怒火給忍了回去。
“别給我蹬鼻子上臉,坐在這裡好好看着我。哦,我也會注意,不把你的朋友越前龍馬打死的。”沉默中,亞久津将目光移開,一臉陰郁。
“……”媽的,這是什麼反派台詞,他被人套上麻袋沉東京灣她都不意外。
随着兩校單打二比賽的開始,莉莉在山吹觀衆席上真是如坐針氈,手心裡都是汗。
亞久津信奉弱肉強食,其狂妄和自信也建立在自己的實力之上。但不知不覺中,他清晰感受到對面小鬼的鬥志和潛力,清晰覺察出比賽流向在不可阻擋地朝對方傾斜。
他是個常年打架的人,當然最清楚鬥志是多重要的東西。人人都想越挫越勇,但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那個小鬼的心智竟然堅韌至此嗎,他暗暗心驚。
當最終比分定格在六比三上,失敗的結果讓他的内心震動不已。略有些倉皇的,他找尋場外的身影,然後看到那人站起來,努力單腿跳啊跳的,來到他的面前。
“前半段發揮的很可以,壓着對方打,後半段你有點不專心。理應發球後上網,理應削球後沖鋒,理應二發後接近中場,可是這些時刻都沒被好好把握住呢……”她平靜地說。
他沉默了半天才開口,強撐着陰陽怪氣,聲音低啞:“我還以為你會和他們一起來嘲笑我。”
“這隻是一場比賽而已,輸赢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是你單方面賦予了它很多象征,或許這就是後半段注意力不集中、喪失鬥志的理由?”她踮起腳來,拍他的肩膀,“但——就算不按我們正常人的世界觀,按照亞久津仁成王敗寇的世界觀來說,你也應該去給越前道個歉吧?”
他垂下眼來,半晌嗤笑一聲,不耐煩地一把将她撈在懷裡,大踏步朝輪椅走過去。
莉莉驚呼一聲,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便下意識抓緊他胸前的衣服。
“啰嗦的女人,小心将來沒人要你。”他語氣裡帶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