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手笑眯眯道：“鬥志倒是很旺盛，請多指教喽。”

坐在手冢旁邊，她眨動眼睛凝神去看：在一區打出外旋發球，要保證球過網時至少高出一個球拍的距離，落點盡可能位于中線附近，才能讓右手的對方很難接發。而過網高度越高，落地後回彈高度也越高，迫使對方在胸以上的位置接球，就很難調整拍面，也很難回擊出深遠球。

現在看上去，球的回彈高度甚至與不二的頭平行，舉拍到這個高度自然不可能施展出什麼有威力的球。哦，如果是向日跳起來，把握好時機的話應該有可能吧？想着想着，她就想遠了。

更何況一區的外旋發球自帶恐怖加成。面對朝臉部高速襲擊的東西，人體會本能地進行回避。這種本能很難控制，等控制住自己不去躲，對方早就用幾個ACE球美美保發了。

“居然能彈到一米七五，比上次發球高了将近三厘米，不知道能不能穩定保持住。”站在她旁邊的乾自動觸發了解說功能。

乾貞治，人送外号“我的眼睛就是尺”。

莉莉吃驚又懷疑：“騙人！你怎麼看出來的？”

“青學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參照物，遠到樹木、樓房，近到座椅、圍欄，它們的長寬高都印在我的腦子裡，所以橫向對比就能識别出球的彈跳高度。”乾好激動，終于有人問他這個關鍵問題了。

不要以為數據收集工作很輕松啊，他平時可是要下大功夫的。數據出現往往就是一刹那的事，而他比任何人都更擅長把握住那個瞬間。通過建立參照物體系，乾以自己為原點，将無窮無盡的數據整整齊齊收納進腦海中。

“？？太誇張了吧！”目瞪口呆的莉莉轉過臉，朝手冢感慨：“說不定你們學校最厲害的人是他呢。”

聽她對乾評價這麼高，手冢輕微挑眉，不置可否。

幾人對話間，又輪到越前發球。此時兩人都沒辦法破對方的發球局，而圍觀的人已經在無獎競猜了。

“你們更看好哪方？”

“不二。”正選們異口同聲中，隻有一個聲音格格不入，濃眉大眼的男生叫道：“越前！”

他們的部長沒有輕易下結論，忽然看着她認真問道：“你呢？”

莉莉瞪他一眼，開始裝死：“你們青學的内戰，我們冰帝人可不站隊。”

“好狡猾哦。”菊丸不滿。

在二區發球與在一區發球有所區别，二區的落點反倒不會很深。越前此時就是瞄準對面二區的中前部進行發球。那一球的旋轉并非向中間彈起，而是大角度朝左外側彈出，以極快的速度将不二拉出雙打線外。

即使被不二僥幸擊回，也來不及跑動到位，回防越前下一手的短截擊。

越前的外旋發球從來都不是套用同一個模闆，接發球一區二區不同、對方使用左右手不同，他選擇的彈起方式、發球得分方式也不同。而如果對方身高更高，為了讓球更難被接到，發球的力度也不同。

叮——已破解越前龍馬【外旋發球】的真實面目。

在叮叮作響的積分到賬聲中，她不得不承認，他早已具備遠超同齡人水平的的穩健心态和娴熟發球。

“死越前居然真的對我放水，還是開閘洩洪的那種。”真是有點不服氣。

而陰沉了許久的天也終于在梆梆擊球聲中，打了個炸雷，驟然降下傾盆大雨。

“卧槽！”觀戰人群雖然在卧槽，但卻沒人動。幾十隻眼睛透過雨幕，黏在金黃色小點上。

場上兩人顯然也打上頭了，揮拍揮得更狠了，大有不分出勝負誓不罷休的意思。沾着雨水的球彈跳變弱，卻被抽擊得旋轉加快，将泥點紛紛濺射到觀衆身上。

有人明明還瘸着腿，此刻也不知道先進去避避雨嗎？見她看的專注，手冢忍不住加重語氣提醒她：“秋川。”

“嗯，怎麼了？”莉莉敷衍地應着，總算轉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卻在想：有點摸到外旋發球的竅門了。

“别看了，小心感冒。”他把自己的長袖外套遞給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沒穿過。”

“謝謝你，好心人。”她抖開衣服，火速給自己套上。對了，刷球方向是斜向上的，手腕向外擺動。在亂七八糟的思考中，外套的味道傳進她的鼻腔，清淡到若有若無，卻很是綿長好聞。

完全沒經過腦子，莉莉的感慨脫口而出：“手冢部長，你好香啊。”

旁邊的大石和海堂齊齊瞳孔地震，轉過頭來把四隻眼睛盯死在她臉上。

“……”足足沉默了五秒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手冢臉和耳朵一起發熱，又氣又無語地低聲責怪她，“這種話不要随便對男生說！”

有人嬉皮笑臉地吹了一聲口哨。手冢扭頭，朝聲音來源精準地發射冷凍激光。

“Momo怎麼成冰雕了！Momo——”嘩嘩雨聲裡，不知是誰發出了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