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有沒有不那麼颠的車啊!”有個要求頗高的人在嘟囔着,雖說還是老實坐在座位上,但翹着的二郎腿換來換去,“想閉目養神都做不到。”
“真正想睡覺的根本不挑環境啦!”
“有沒有人想打會兒牌?”
“又打,前輩你怎麼到哪都帶着牌?”
雖然招商尚未完成,小鎮街道兩邊靜悄悄的,鮮有人氣,但沿着主幹道開車行進半天,看到鑲嵌學院LOGO的建築時,忽然男生女生們的笑語、交談聲像潮水般襲來,給莉莉轟然震醒。
有人眼尖地認出了車窗裡的形象:“咦,那是冰帝的!”
不知道為何,總之就是非常突然的,有些人不再說話,然後看着車門打開,為首之人邁着六親不認、趾高氣揚的步伐踩在入口台階上,以腳踏紅毯般的氣場亮相在衆人面前,居高臨下掃視全場,臉上帶着矜持高傲的微笑。好派頭,完全就是冰帝國王大駕光臨嘛。
國王對衆人的沉默聚焦表示非常滿意,得意地揚起眉來。
“真閃亮啊,難道迹部也會‘十萬伏特’嗎?”
“至少這種超級自信的心态很值得我們學習,咳。”
“喲,各位都在呢?你怎麼也在?”他說着,然後帶着詫異的表情,迅速打量了幸村幾眼。他和幸村并不算熟,但這種級别的選手未出席積分賽、住院住了大半年的消息,他還是耳聞了不少。
怎麼這麼快就恢複了,不是聽說是神經方面的疾病嗎?觀察他的臉色和精神,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迹部頭一次覺得自己眼力太厲害,真是件喜憂參半的事。
不知道克服了什麼,幸村精市又重新回來了,表情溫柔淡漠,眼中的鋒芒卻更勝以往。來自幸村的、那種淺淡但迫人的氣勢讓他本能上就感到不悅。
他冷哼:“看樣子又能打球了?真的假的,這麼着急,不再多躺一陣子麼?”
笑得很溫和的幸村,才不接他的挑釁:“呵呵,好久不見,迹部的閃亮風采和犀利口舌,真是不減當年。”
邊上的人都聽不下去了:“你們也就半年沒見而已,不要說的好像過去多少年一樣。”
“是啊是啊,不過是從冬至夏而已。隻是依本大爺看,全球氣溫升再高,有些人的冰塊臉也化不掉,哈哈,這就是所謂的‘冥頑不化’嗎?”
手冢:“……”好吵。
大石捂臉,在這種名為交際實為互怼的場合裡,自家部長的沉默寡言屬性真是好吃虧!不過看越前似懂非懂,他趕緊糾正:“冥頑不化可不是他說的那個意思,你别聽冰帝的錯誤解讀啊,平常要好好上國語課啊!”
聽得車下吵鬧,站立的莉莉不耐煩地把重心換到左腳:真服了,這就聊起來了?
“請問國王大人,擺完POSE了不?說完了不?您再不往前走,我們後面可全都堵住了。”她從他身後探出腦袋,果斷介入多方會談,并禮貌地提出嚴正抗議。
迹部嫌棄她給自己掉鍊子:“我這一校部長的氣勢剛上來,你别打岔。”
“同學們,都快點下車,我們還要下班呢。”大巴司機像趕小雞一樣把衆人統統攆了下來。
難得見他吃癟,莉莉笑得像個靜音抖動的手機。她輕快地從台階上蹦下來,和相熟的女生們打着招呼,然後迎面撞進真田的眼裡。
這人看了她多久?此刻忽然和她目光相撞,他竟然慌亂了一瞬,不由下意識去壓低自己的帽檐。
莉莉向來覺得真田的臉過于深邃剛硬,曾笑稱他下颌線鋒利的能當水果刀用。雖然兩人熟了之後,他看上去不再那麼不怒自威、充滿壓迫感,但還是生冷得像個鋼鐵巨人似的。但此刻,鋼鐵巨人的胸口被她的注視無聲剖開,露出滾燙的機核和線路。他将那些隐秘的、罕見的脆弱,連同細密的歉意一起袒露給她。
她心裡輕顫,像被熱鐵燙到的雪地,塌下去一塊。而他嘴唇微動,似乎要說什麼。
“莉——”切原莽莽撞撞,打招呼的手還沒完全舉起。她立刻回過神來,移開看向真田的目光。
于是切原就看到她閉眼皺眉,嗖地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立海大幾人:“……”完蛋。
雖說不知道幸村是如何向其他人解釋的,讓各位露出這樣的神色,但她就是有點惡趣味怎麼了?一片沉默和冷場中,莉莉梗着脖子,就是不搭理他們,表情極其冷豔高傲,拽得不行。
吐槽哥忍足對着她高度模仿某人的拽樣看了又看:“你什麼時候改姓迹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