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歡開開心心下樓,容翮在樓下的水塘邊等她,一身米色休閑西裝,甜橙色口袋巾,原色牛津鞋,從發型到香水一絲不苟。
熱戀中的情侶從不考慮路人的感受,見面先是一個吻,接着抱在一起分不開,正你侬我侬的時候,頭上傳來貓叫聲。
撒歡往上看,大樹伸出的枝桠上扒着一隻狸花貓:“樹上怎麼有隻貓?”
容翮擡起頭:“長得有點像爵士。”
撒歡順着樹枝看向自己家開着的窗戶,心裡咯噔一下:“就是爵士!”
“啊?它怎麼出來了!”
“追着我出來的呀!”
爵士明顯吓着了,抱着樹枝不敢動,一動就往下滑,慘兮兮地亂叫。
“媽媽在!别怕!”撒歡也不說是它嫂子了,急得沖容翮喊,“報警!”
容翮急惶惶伸着胳膊:“爵士!往爸爸這兒跳!”
爵士眼見要扒不住了,半個身子懸在空中,撒歡急得直跺腳:“報警呀,打119!”
容翮看她真急了,忙掏手機,但為時已晚,爵士夾着尾巴從樹梢上掉下來,撲通一聲落進水塘。
“爵士!”撒歡撲到水塘邊,見小貓在水裡瘋狂撲騰。
“幸虧掉到水裡,”容翮邊安慰她邊找棍子,“貓會遊泳!”
“貓怕水的!”撒歡急得眼圈都紅了。
“馬上……”
不等容翮馬不馬上,撒歡跳進水塘向小貓劃去,水不深,剛過她腰,但她下水就滑了一跤,滿頭滿臉全是水,狗刨着摸到爵士身邊,把它抱住。
水塘邊圍了些鄰居,眼看她從一身盛裝變成落湯雞,頭發塌在臉上,妝也花了,一人一貓在地上拖出長長一條水漬。
回到家,撒歡衣服也來不及換,先拿吹風機給爵士吹毛,容翮去衛生間拽了條浴巾,披到她身上,給她擦頭發。
“我和貓果然八字不合。”撒歡打了個噴嚏。
“怎麼這麼沖動,”容翮心疼她,“就是隻貓。”
“它不是你貓弟弟嘛,我得照顧好它。”
容翮不說話了。
“萬一它出點什麼事,阿姨得多傷心哪。”
爵士被熱風吹得眯起眼睛,兩隻爪爪抱着撒歡的手指。
“我騙你了……”容翮說。
撒歡轉過頭,從大浴巾下看着他。
“它不是我弟弟,”容翮沒勇氣和她對視,“它就是……我媽從街邊買來的土貓。”
撒歡瞪大了眼睛。
“對不起。”容翮沒給自己找借口,幹幹脆脆道歉。
“好你個狼心狗肺……”撒歡剛起個頭,忙捂住爵士的耳朵,“你和你媽有沒有良心!我Chanel的裙子!新的!”她嘴上罵,給爵士吹毛的手卻沒停,“我天天給貓做飯、鏟屎、挨撓,你現在跟我說……”
哎呀她頭暈。
“我知道錯了,”容翮從背後抱住她,學着爵士的樣子撒嬌,“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保證,從今往後絕不騙你!”
撒歡覺得累,看爵士差不多吹幹了,推開容翮去沖澡,沖完澡濕着頭發就睡了。容翮這時候不敢招她,乖乖去書房工作,門關着,過了沒多久,爵士在外頭撓門。
他沒理,爵士越撓越兇。
“爵士,别鬧!”
“喵喵喵!”爵士又撓又叫。
容翮被吵煩了,開門想教訓它一頓,沒想到貓貓返身跑進撒歡屋裡,背一彈跳上床,蹲在枕邊叫個不停。
“别吵她!”容翮想去趕貓,到床邊一看,撒歡滿臉通紅,腦門上全是汗,“小歡?小歡!”
等撒歡醒過來,已經在醫院了,手上打着點滴,窗外一片漆黑。
她一動,從肚子到腰又酸又疼:“嘶……腹肌撕裂者真撕裂啊……”
聽到她的聲音,爵士的小腦袋從手邊冒出來。
撒歡不想動,把被子掀起一個角,爵士立刻鑽進去,到她懷裡趴下。
門外,容媽媽匆匆趕來,正碰上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容翮:“怎麼樣,她沒事吧?”
“驗血結果剛出來,普通發燒,就是着涼了。”
容媽媽松了口氣,又換上那副刻薄的樣子:“你哪兒找的女朋友,笨死了。”
“還不是為了你的貓。”
“那什麼,”容媽媽放不下面子,“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容翮沒應聲,徑直回病房。
容媽媽跟在他後頭往裡瞧,什麼也沒瞧見:“腦子笨,身體也不行。”
她往外走,邊走邊下單了一堆燕窩阿膠西洋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