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逃似的離開了,待明七和裴臨踏足進去後,守衛也關上了門。
裴臨站在明七身側絲毫沒有怯意,反而肩并着肩一邊走一邊淡笑着講起了一些事情,像是要緩和氣氛,他慢聲道:“聽聞上古國時期有一位美貌與才華同樣出衆的女子,名喚白昭娣。那白昭娣生在書香門第,可出生時卻是紫瞳,家中長輩惶恐以為白昭娣是妖孽投胎,便想将白昭娣溺死在井中。奉命溺死白昭娣的乳娘,剛将白昭娣放入水中時,卻看見剛出生的白昭娣竟然沖她笑了。”
明七聽到這兒微微蹙眉,她倒是聽說過上古國大祭司白昭娣,這個大祭司可謂是人間神明,她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天界那些個鹹魚神仙,在上古國時有非常大的影響力,國民對她十分的拜服。但對她的幼年時期故事明七卻不甚了解,聽着裴臨的講述竟也來了興趣。
裴臨繼續講着:“乳母見白昭娣可愛溫順,一時間沒有了殺心,竟偷偷抱着孩子連夜逃走了。白家的人得知後到處尋覓,再次見到白昭娣時,那孩子已經十幾歲了,可她的紫瞳卻消失不見了。白家人以為孩子當初隻是感染怪病并不是真的是妖怪,便又把她重新接了回去,白家的老爺是個有心眼的,一直觀察着這個孩子。有一日竟發現這孩子能同鳥獸說話,所有的鳥獸看見了她都畢恭畢敬的。直到白昭娣十八歲那年鬼王咒恩率領衆妖大肆犯境,白昭娣女扮男裝替父出征,竟将那些妖殺的片甲不留。妖見了她都退避三舍。她有一法寶通靈仗懸挂于城樓之上,妖鬼竟不敢靠近上古國半步。後帝尊她為大祭司,衆民拜服。”
明七聽着這故事覺得竟然有些玄乎,就算白昭娣是個天生異禀的女将軍也不可能讓鬼王咒恩都怕了吧。不過這民間故事多少都有杜撰的可能性,都過去五百年了,這故事人傳人難免會變得有些離譜。
可想着想着明七卻忽然停下腳步看向裴臨問道:“那……你家父當年帶回來的那張圖,不會就是……白昭娣?”
“我不清楚。”裴臨隻是淡笑。
本以為除妖是個體力活,誰知道還是個腦力活。明七這五百年沒用的腦子,這段時間算是徹底被激活了。
明七揉了揉太陽穴,略帶疲憊道:“這上古國也正是邪門了。”
明七和裴臨又走了一段路,這才看見了宮女姑姑口中的那座石碑。那石碑看着有三四丈高,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明七湊上去一看,上面寫着的都是五百年前死在人間四煞手中的皇室成員。
這簡直就是将整個皇室都殺了個幹淨。
而最讓明七震驚的是,在這石碑上赫然也刻着“白昭娣”三個字。
白昭娣也死在了這兒?
石碑的後頭就是所謂的“萬人坑”,其實坑早就已經被填平了,隻是用一些長條形石頭将那塊兒地給圍了起來,每塊兒石頭上都還貼着符咒,明七一看便知道這些都是凡人的符咒,能起的效果甚微,如果那地下真的有冤魂的話,怕是早就逃出來了。
别的冤魂也就算了,如果白昭娣真的有剛才裴臨所言的那般玄乎的話,那白昭娣若是變成了女鬼,也必然是個難纏的角色。
“怎麼了?”裴臨看着明七沉思的樣子輕笑問道。
明七用手撫摸着其中的一塊兒石頭,用神力感知着石頭上所蘊含的過往,很顯然,這地方的确怨氣很重,不過這底下的東西,暫時都還沒有出來的可能。
明七開口道:“公主的病,應該同這‘萬人坑’無關。”
“無關?”裴臨看着明七淺笑道:“若是無關,那待會兒要怎麼跟皇後回話呢?皇後似乎斷定了公主是因為這個才病了的。”
明七解釋道:“如果正如你所說的那樣,白昭娣是上古國的大祭司,一生為國為民,那她就算是死了也可能化成厲鬼或是冤魂。而且就算化成厲鬼,她也沒必要去害公主。”
“你已經斷定此事跟白昭娣有關了?”裴臨換了個角度問道。
明七點頭,雖說她覺得白昭娣應該不是化成了厲鬼或是冤魂,但如果真如裴臨所說,白昭娣真有那麼強,那白昭娣極其有可能是上天拍下來渡劫的神。可這萬人坑中,明七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神力的存在,除了怨氣之外,這裡幾乎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白昭娣有情史嗎?或者她跟她家族的矛盾嚴不嚴重?”明七問裴臨。
裴臨思索了片刻才道:“若說家裡的關系,很微妙。白家人一開始想要溺死白昭娣,可白昭娣後來回白家後并沒有記恨家人,隻是她為人冷漠除了跟鳥獸說話之外幾乎不見閑人,也是後來代父出征之後才留下了好名聲。至于情史,沒聽說過。”
明七隻覺得頭疼,眼前的一切都讓她陷入迷茫之中。
明七跟裴臨從萬人坑回來時,那宮女姑姑就在宮門口等着,姑姑将二人平安回來,先是一驚随後慶幸道:“二位沒事,看來公主殿下有救了。”
“公主醒了嗎?”明七問道。
姑姑連連點頭:“公主醒了,剛剛一直鬧着,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喊着‘把我的血還給我’。”
明七同裴臨面面相觑,二人加快了步子一同往公主的寝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