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你保證你陳述的都是事實,沒有一句虛假謊言嗎?”
東京校辦公樓,咒監會征用的其中一間辦公室。
乙骨坐在椅子上,對面擺着一張辦公桌,桌子後面坐着咒監會調查小組的兩名成員,一名負責訊問,一名負責記錄。
昨夜和夏油的戰鬥結束,夏油雖然被他無限制解放裡香的力量後斬斷一條手臂,他也因為承受的咒力超出身體極限昏迷了過去。
今天他在醫務室醒來,就被傳喚到這裡問話。
對方态度傲慢,帶着居高臨下的頤指氣使。
辦公桌後面的調查員用手指撥着桌面上的資料,看向乙骨的目光帶着輕蔑和威脅。
“你現在還是死刑緩執期,你的态度将決定咒監會對你的态度。”
乙骨非常不舒服,不僅是身體上的。
他從醫務室被傳喚到這裡,身體還沒恢複,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嚣疼痛。
調查員的目光讓他十分不喜歡。
“關于五條悟,你知道些什麼?”
“極惡詛咒師夏油來高專宣戰那天,五條情緒如何?很高興嗎?他和夏油表現得是否熟悉親密?”
“百鬼夜行當天,也就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
乙骨盡量不摻雜私人感情講述,對方很不滿意。
“夏油昨天來了這裡,被你打退了?你還斬斷了他一條手臂?乙骨憂太,這是五條和極惡詛咒師夏油商量好的劇本嗎?今天有人看到的極惡詛咒師夏油可是四肢俱全的!”
調查員聲色俱厲,看向乙骨的目光帶着壓迫和審判,“你不要因為五條是你的老師,就包庇偏袒他。昨天的百鬼夜行或許就是五條勾結夏油,雙方演得一出戲。”
乙骨眉頭皺起。
調查員再接再厲,“五條和夏油在高專就讀時關系親密,不同一般,後來夏油叛逃……乙骨憂太,你有發現五條在和極惡詛咒師夏油接觸嗎?……”
乙骨垂下的頭擡起來,一向溫和的臉上帶着怒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辦公桌後面的調查員,一字一句強調,“五條老師沒有和極惡詛咒師夏油勾結!”
同期都覺得五條做事随心所欲,極度不靠譜,真希時常稱呼他“人渣教師”。
四人心中的尊敬不宣于口,不表示他們會對污蔑老師的言辭無動于衷。
調查員被乙骨吓了一跳,見他隻是喊了一聲,沒有其他動作,嗤笑一聲,準備開口繼續宣揚主張。
忽然身體打了一個寒顫,他驚訝地發現室内溫度驟降。
身邊的調查員和他同感,在一瞬間,室内體感溫度下降了足有十幾度。
不止這些,兩人感覺後背有陰冷的觸手沿着脊椎爬上來,耳邊有粗嘎的聲音回蕩,“憂太生氣了——憂太生氣了——你們惹憂太生氣了——不可原諒——”
陰冷強大的咒力讓室内空氣都産生了肉眼可見的褶皺。
恐懼從腳底一下子竄上頭皮,身體抖如篩糠,淅淅娑娑的水聲,有液體沿着兩人褲管流下來,一股味道在房間裡彌漫開來。
“裡香,回來。”
乙骨喝止。
“憂太……憂太……不要讨厭……”
巨大的咒靈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松開了兩人,移動到乙骨身邊,不知所措地請求原諒。
乙骨舉起手臂,隻能摸到咒靈粗大堅硬的牙齒。他輕輕摩挲,聲音溫柔,如同對待情人呢喃,“不會讨厭裡香的。”
咒靈立刻高興起來,房間充斥它歡快的叫聲,“憂太……憂太……最喜歡憂太……”
聲音中的咒力讓房間内的兩名調查員臉色慘白如紙,抖如篩糠的雙腿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嘭地癱在地上,看向乙骨的目光中再也沒有了開始的輕視和傲慢。
此時,兩人才想起來,乙骨憂太在咒監會登記的評級。
特級。
能在學生時代就被評定為特級的,除了五條、夏油,也隻有乙骨憂太。
兩人剛才怎麼敢的?
乙骨等了一會兒,确定兩人沒有繼續訊問的能力,起身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門前,他聽到兩聲劫後餘生的歎息。
乙骨站在走廊上,往走廊兩邊的房間看了看。
隔壁房間的門猛然裡面打開,真希走出來,臉上帶着未消散的憤怒,看到乙骨,情緒緩和。
她雙臂抱胸靠在走廊牆壁上,鏡片後面的眼睛看向乙骨背後,從未關嚴的門縫裡面看到房間内的場景,露出笑容。
“裡香幹的?真不錯!”
面對同期,乙骨總有放不開的腼腆,雖然真希誇贊的是裡香,他也覺得與有榮焉,溫和地笑了笑,才想起來打聽消息。
“五條老師還沒有回來嗎?為什麼他們說五條老師失蹤了?”
真希知道的并不比乙骨多多少,昨夜百鬼夜行一戰,高專戰場對面隻有夏油一人,幾乎将他們殺個對穿。
雖然夏油看在他們是五條的學生手下留情,真希受的傷比乙骨更重。
這會兒制服下的身體裹着蹭蹭繃帶,因為剛才的憤怒,傷口有崩裂的趨勢。
後背靠在牆壁上緩和,鬓角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聲音聽不出異樣。
她嗤笑一聲,“也就是五條老師沒回來。如果五條老師在,誰敢來高專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