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漾腦袋混亂，霍及是她的初戀，她原本也從來沒想過跟他分開，但是世事難料，人是會變的。

她慕地失落下來。

“小姑娘，我看你老公态度很誠懇的呀，你再給他個機會咯，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嘛。”旁邊的阿姨突然開口。

林漾将心事壓下，敷衍笑笑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倒是想呀，但是跟霍及床都沒床，怎麼和。

六診室本來下一個就是霍及，但住院部推來了一個老大爺要插隊，霍及隻能延後。

林漾看他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莫名有些不忍，正猶豫着要不要叫他回來再坐會兒時，兩個女生拿着手機朝他沖了過去，紅着臉對他說了些什麼。

她下意識皺起眉，還是有點不舒服了。

我跟霍及本來就要離婚了，我跟霍及本來就要離婚了，她不停地提醒自己，緊攥着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霍及看過來時立即低頭。

貝齒輕咬下唇，她在心裡唾棄自己，好嘛沒有比自己更大方的原配了。

趙特助的電話進來時，霍及已經進去了。她接起電話，那頭就傳來趙特助誇張的哭嚎聲以及風聲，林漾心不在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但是多年的條件反射，讓她精準捕捉了其中一句話。

“霍老太太在來醫院的路上。”

她臉色一白，“媽過來了？多久了？”

趙特助哭聲一頓，“她沒來市一，來接霍總去慈普的車馬上就到。”

慈普是京市排名第一的私人醫院，霍家的私人醫生就是從這個醫院調的。婆婆直接去了慈普，這幾年對婆婆累積的抵觸讓她瞬間如坐針氈。

霍及出來時就看見她皺着漂亮的臉蛋，清亮的杏兒眼裡滿是擔憂。

腳步微頓後他加快腳步。

林漾心情不好，連帶着看霍及也更不順眼。

“走吧。”她沒看他一眼，冷淡說後站起身就要走。

霍及站在原地，黑眸定定注視着她，喉結上下滾動。

他嗓音沙啞，“去哪？”要去離婚嗎？

林漾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出聲解釋：“慈普。”還能去哪。

僵硬的指節稍動了動，他啞聲道：“不去，我沒事。”

林漾也想過他會拒絕，隻是看他這樣，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上了。

她正想着該怎麼勸，霍及又突然問，“如果我不去，你會不高興嗎？”

林漾默了默，杏眼微眨，試探回答，“當然？”

霍及：“走吧。”

林漾：……情況有點嚴重啊，她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慈普離市一有一段距離，等他們到時孟文南已經半靠在沙發上等了。她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眉目裡自帶不怒自威的氣質，保養得當的臉和身材讓人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

而沙發角落，趙特助正低頭縮肩，非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及走在前頭，孟文南無視了他衣服上的血迹，上下掃視了他一遍後站起身，出口就是責問，“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霍及面色冷淡，瞥向她的目光沉沉沒有溫度，嘴角扯起一抹諷刺地笑。

他慢吞吞的說，“與你無關。”

空氣仿佛凝結，病房裡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霍及比林漾高了一個頭，他站在前面把林漾擋得嚴嚴實實。她原以為霍及是對所有人的記憶都錯亂了，但是很明顯對孟文南沒有。

他們的母子關系還是一樣的差，甚至是更差了。

如果被婆婆發現霍及對自己，她還沒想完，霍及突然轉身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漾漾，我沒事，我們走吧。”他淡聲開口，語調卻瞬間平和下來。

還是那張冷淡帥臉，但就像是從長滿尖刺的刺猬變成了溫馴可以任意撫摸的小狗狗一樣。

林漾捕捉到孟文南失态瞬間高高挑起的眉，以及趙特助張成O型的嘴，很是尴尬。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是不是紅了，但能感覺到燙燙地。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好當着霍及的面說他腦袋出問題了吧。

孟文南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雙眼微眯帶着審視，但面上看不出喜怒。

來都來了，讓霍及走是不可能的，林漾斟酌後謹慎回答：“我還是建議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不然大家都不會放心的。”

霍及：“如果我……”

林漾猜到他要說什麼，杏眼一瞪立即打斷他，“會！”

霍及跟一群白大褂走了，雖然看着不太情願，但至少行動上是配合的。

林漾目送他的背影在走廊拐角消失後轉身朝孟文南行了個禮，“媽。”

孟文南略微颔首，示意林漾在沙發上坐下。

她看着客氣，但林漾摸不準她的實際意圖，決定實行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默不作聲。

孟文南勾起嘴角，不緊不慢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現在這樣對你，你能拿到什麼好處。”

這是在擔心她利用霍及？

感覺人格都被侮辱了呢，林漾扯扯嘴角，正想說話就被孟文南打斷了。

“如果這是短時間的，那與你無關。如果他一直這樣，你得幫我。”

固有思維被打亂，大大的黑眼睛透出幾分迷茫，林漾問：“幫？怎麼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