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惱地撓了撓頭,這才擡腿坐在浴盆裡,将毛巾耷拉在腿上,這才探出手來,勾着付媛的手指,“好了夫人...”
聽着身後的水聲,尾指末傳來一陣溫熱,她這才将信将疑地緩緩轉身。
看着那人抿着嘴,蹙眉擡眸,可憐巴巴地望她,十足一隻落了水的家獸。
她扯了扯嘴角,搖了搖被他勾住的手指,翹起下巴,“求我,求我就幫你。”
“夫人行行好,幫幫為夫吧,為夫近日為了付家茶鋪,可是勞心勞力呢。”他故意在說“付家茶鋪”時提高了半調音量,好吸引付媛的注意。
她沒忍住噗嗤了聲,這才走到他身後,替他揉起肩來。
她四個指頭輕撚起他肩,拇指用着陰勁松筋,隻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單閻便渾身癱軟下來,一日的疲憊盡消。
隻是接着他便又想起,這付家在揚州,怎麼也算是個大家。這些粗活,從來都是下人做的。她堂堂富商獨女,若非是二老要求,她是萬萬不可能會這些功夫的。
她在他面前的這般遊刃有餘,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他伸手拉起在肩上撚的纖纖玉指,用着柔勁将她拉到自己身邊。
付媛被他拉着,雙手環抱在他胸前,兩人面頰緊貼。
心跳沒來由地漏了拍,她便神色慌張地别開臉,“怎...怎麼了?”
...不會又想,得寸進尺吧?
單閻側臉,親過她的臉頰,這便又回過頭來,用側面蹭了蹭她的臉,“夫人,我娶你,是為了叫你享福的。”
“這般服侍人的粗活,以後還是由着下人做吧。”他緩緩開口,又用手輕輕撚着她因使勁而泛紅的指節,“以後有想要的,直接跟為夫說便是,這裡不是付家,不必這般拘謹。”
她眨巴了兩下,這才聽清單閻說的:“粗活”、“下人”、“不是付家”。
她方才晃了晃神,這才開始琢磨單閻口中說的話。
他如此長篇大論,難道是懷疑她别有用心...?
她的美人計也沒那麼明顯吧。
不過看來,這單閻也挺受用就是了。
隻是他話裡的“不是付家”是何意?是叮囑她,這兒不比付家,不得這般放肆...?
還是說明了他早已識破了她的詭計...?
她蹙着眉,轉悠了下眼珠子,這才應道:“我是真心想服侍夫君,又與付家何幹?”
“...”單閻愣了愣,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記憶。
他方才說的話這個意思嗎?
算了,他向來搞不懂這位夫人的心。
眼看着他的手指都要泡得褪了皮,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夫人歇息吧,這更衣為夫自己來便是。”
他知道她臉皮薄,也免得為難她了。
這樣的計策一天用一次,便已足夠了。
付媛見他起身,立刻轉過了身,卻又害怕方才單閻說的都是試探,試探她對單家的忠心。
倒也能理解,畢竟誰想和一個有異心的夫人同床共枕呢?
...不對。
畢竟誰想和一個有異心的夫人異床異枕呢?
她又滿意地點了點頭,随手抓起了身旁的幹淨衣物,自顧自地替他系上。
單閻垂眸看着手勢娴熟的付媛,不禁陷入了沉思。
難道她從前的那般嬌羞都是騙我的...?
可她圖什麼...?
圖他的權位,還是他的身子?
他擰眉,甚至不敢細想。
他原以為自己對她了解頗深,卻沒想到,這夫人還有扮豬吃虎的一面。
他這夫人,恍如陳釀,愈品愈是滋味。那陣濃烈的馥郁在他心尖上蔓延開,瞬間占據了他整顆心。
他伸手摟過面前的付媛,撩起她掉落在額間的碎發,輕輕吻上她額頭。
付媛原想伸手推開,卻又覺着,如此一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她才沒那麼傻。
這便由着他捧着她的臉,從額頭到眼尾,掌心将她下巴擡起,那陣軟綿便攀毫無征兆地攀上了她的唇。
她睜大了雙眼,愣怔地看眼前這個對她癡迷的男人,這才驚覺,他方才那陣眼神并非打量,亦非審視,而是憐愛。
于情事,她總是遲鈍得駭人。
那人隻淡淡地在她唇上留痕,又難舍地移開。意亂情迷間,對上了她的眼神,轉瞬那吻卻又緩緩落入她唇。
捧在她臉上的手,拇指反複摩挲着她臉頰,陣陣酥麻從臉上傳來,她下意識縮了縮。
付媛悻悻然擡眸,生怕此舉惹怒了他。
單閻隻知癡癡地看着那雙唇,半晌才曉得咧嘴笑笑,化了臉上如冰般的冷峻,挪了視線看她,“怎麼了?”
“還沒習慣做我單閻的夫人?”
這一說,便引得她皺起了鼻子,低壓着眉毛,兇神惡煞地盯着他,
“誰要習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