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後,康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不遠處有個小山谷,我家在那兒種了些糧食,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住在這裡的原因。那地方隐蔽,連很多在山裡住着的老獵戶都不知道。恩人要是需要,我們這就把地騰出來。”
周薇薇聞言,頓時驚慌失措的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如這樣,你們把地租給我,再幫我照看,我按月付工錢,如何?”
康父想了想,點頭答應,“行!反正我們自己種地也是為了吃糧食,您直接給我們錢,那豈不是更方便了。”
下山的時候,周薇薇心情極好。
因為野味供應穩定了,隐蔽的種植試驗基地也有了着落。接下來隻要繼續把燒烤攤的生意經營好,家裡的日子就能越過越紅火。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晚風溫柔的吹拂着人的發絲,大雁也陸續的從遠方回歸,萬物複蘇,一切都欣欣向榮的樣子。
沒想到回家之後,周薇薇的心情卻急轉直下,因為她發現家裡來了不速之客。
推開院門,周薇薇腳剛跨過門檻,擡眼間,便瞧見王嬸子端坐在自家堂屋的條凳上,她旁邊站的人正是她的兒子虎子。
此時虎子梗着脖子站在一旁,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活像隻被強按着脖子的公雞,不得不屈服于刀下。
“王嬸子,虎子,真是稀客啊。”周薇薇面色一冷,把從康軍家裡拿過來的野兔肉挂在鐵鈎上,随後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來我家有何貴幹?”
王嬸子見到周薇薇,就想到她收拾人時候的狠辣和冷血,頓時就像彈簧似的跳起來,照着虎子後背啪啪就是兩巴掌,“作死的孽障!還不給佑安和你周家姐姐賠罪!”
虎子被打的踉跄了一下,即使心裡再怎麼不服氣,礙于自己母親的要求,也隻能咬着後牙槽,給周薇薇和周佑安道歉。
周佑安自從落水之後,如今見着虎子仍會發抖,此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小心翼翼的躲在沈氏身後。
倒是沈氏,與王嬸子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過去也多虧對方的幫助,雖然後來得知她與自己的婆婆多有聯系,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也不好再給對方沒臉,于是便替自己兒子接受了這次道歉。
不過周薇薇沒說話,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不管對方是為了什麼過來道歉,她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
王嬸子見狀,連忙掀開竹籃上的粗布,對着屋子人說道,然後對着周家人語氣很是誠心實意的說道,“這是我自家炖的魚湯,希望你們收下,日後我們再見面,還是好鄰居。”
周薇薇瞅着王嬸子的臉,總覺得對方态度過于熱情,但是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對方是看着自家賺錢了,所以才會貼上來,想要占些便宜?
沈氏謝過了王嬸子的好意,收下東西,便把對方母子倆送出了家門。
王嬸子臨走前,還不斷的念叨着,一定要沈氏和周薇薇都嘗嘗自己的手藝,這可是她好不容易炖的魚湯雲雲。
等對方回家之後,周薇薇打開那罐湯,濃白的湯面上浮着金黃油花,五六塊肥嫩魚肉沉在罐底,看樣子王嬸子這回是下了重本了。
周薇薇用湯勺攪了攪。仔細聞了一下,頓時眉頭皺了皺。
“怎麼了?想喝魚湯啊,娘給你盛一碗?”沈氏送完客人回屋後,就見到周薇薇對着那魚湯罐子發呆,便笑了一下,調侃說道。
陶罐内壁隐約有未洗淨的褐色渣漬,魚鰓處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
周薇薇緊皺的眉頭仍舊沒有放松一絲一毫,此時她對着沈氏打出一個“噓”的手勢,随後走到院子雞籠旁,抓過一隻小雞,接着舀出幾勺魚湯喂給了小雞。
不過半刻鐘,那小雞便晃晃悠悠走了兩步後,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沈氏看見這一幕,頓時吓得捂着胸口後退了兩步,“這,這是怎麼回事?雞,雞是不是死了?”
周薇薇摸了摸小雞,發現它仍舊有呼吸,好像隻是暈了過去,便轉頭對吓呆的沈氏回道,“小雞沒死,應該是被迷暈過去了。”
沈氏聞言,腿一軟,頓時跌坐在闆凳上,一臉後怕的念叨着,“咱們與王家這麼多年的鄰居,她為什麼要害咱們呢?難道就是因為虎子的事情?”
“那都是虎子先害的咱們啊?”沈氏壓着聲音,一臉憤恨的說道。
沈氏在外一貫柔弱和和善,但是有底線的,她的底線就是自己的孩子,誰要是害他們,那沈氏就算是用牙咬,也一定會讓他們以命償命的。
周薇薇抱着吓得瑟瑟發抖的弟弟,然後又摟着沈氏,對着兩人說道,“雖然不知道她們有什麼目的,不過今晚我們驗證一下,也就全都一清二楚了。”
周薇薇眼睛裡閃過一絲寒芒,然後眯着雙眼,摸了摸插在後腰上的、那泛着寒光的柴刀。
今晚說不定得見見血了!
竈膛裡的柴火劈啪作響,映得周薇薇眸中血色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