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石頭一向是站在周薇薇這邊的,他拎來兩桶井水,他舀起一瓢水,晃出嘩啦聲,笑眯眯的說道,“嬸子,就用我那十多畝田試試好了,橫豎如今我也不指望着他能有多少收獲。”
“石頭你呀,就知道陪着薇薇瞎胡鬧。”沈氏嘴上這般講着,可眼角笑紋裡藏着欣慰。
兩個年輕人頭挨頭研究康軍的記錄冊時,像極了她和大中年輕時的模樣。
這話剛落,周薇薇面上泛起一絲赧然之色。反觀顧石頭,神色淡定從容,仔細瞧,嘴角還隐隐噙着一抹自得。
緊接着,三人帶着家中新來的小孩子們一道投身勞作。大家幹勁十足,場面熱火朝天。沒多會兒,顧石頭名下那十多畝田地的麥子,便都被澆上了一遍空間水。
不過衆人心裡都清楚,僅這一遍還不足以讓麥子得到良好改良。往後的日子裡,周薇薇嚴格依照康軍留下的記錄,一絲不苟地推進着改良作物計劃。
村子裡的人聽聞周薇薇在搗鼓改良麥子這事兒,不少人都嗤笑出聲,議論紛紛。
曬谷場上,李婆子磕着瓜子嗤笑,“哎呀,周家這丫頭可真是異想天開,就靠澆點肥,麥子就能改良了?”
“是啊,咱們祖祖輩輩種了這麼多年地,打從一開始就沒聽說過麥子還能改良的事兒。”
李老漢蹲在村口嗤笑,“我種了六十年地,沒聽過澆澆水就能增産!”
“哼,這丫頭年紀輕輕,嘴上沒毛,辦事兒能靠譜?還想改良麥子,我就等着看她家笑話呢。”
王婆子扯着嗓子,“等着瞧吧,秋後周家準得讨飯!”
而顧石頭的二叔二嬸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高興的當晚多吃了兩碗飯,就等着秋後這個白眼狼侄子倒黴呢!
周林得知此事後,特意找到沈氏,誠懇勸道,“嫂子,可别讓薇薇丫頭瞎折騰,白白糟蹋糧食了。眼瞅着旱災呢,要是你家明年麥子絕收,這一家子可咋過呀?”
沈氏心中雖有些忐忑,但依舊堅定地說道,“自從大中走後,薇薇就撐起了這個家,成了家裡的頂梁柱。我信她心裡有譜,不會拿糧食當兒戲。”
這時,一旁的顧石頭開了口,“村長,其實這改良麥子已經有成果了。在山上,薇薇開辟了一片試驗田,您隻要去親眼瞧一瞧,保準就信她能成功了。”
周林半信半疑地離開了,心裡暗自琢磨:如今旱災當前,糧食減産,要是周薇薇家的麥子真改良成功了,自己可不能落後。
半個多月轉瞬即逝。
當周林親眼見到試驗田的麥穗時,這個老莊稼把式直接跪在了地頭。
這些麥稈明顯比自家精心伺候的高出半尺有餘,飽滿的穗頭沉甸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墜落。
周林手指微微顫抖着,輕輕撫過那沉甸甸的麥穗,他顫抖着剝開一粒——麥仁竟飽含汁水,在旱季裡堪稱神迹。
“石頭啊,” 周林聲音幹澀,帶着幾分難以置信,“這真的是…… 澆了那藍水長出來的?”
顧石頭俯身扒開土層,露出深入地下将近兩尺的根系,解釋道,“您瞧,這發達的根系,才是它在幹旱條件下茁壯成長的關鍵所在。”
周薇薇也蹲下身子,小心地刨開土,将麥子挖了出來,高高舉起。在陽光的映照下,那麥子的根系比普通麥子粗壯了整整一倍,根須上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
老村長突然扯下汗巾蓋住麥穗,像護着什麼稀世珍寶,嘴裡喃喃的說道,“藍水,真是神迹啊!”
次日清晨,周薇薇來到自家田邊,一眼便瞧見多了個木牌,上面是周林歪歪扭扭的字迹,“改良麥試驗田,閑人勿動”。
她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村子裡沒幾個識字的,也不知道周林把這牌子挂在這裡有什麼用?
村子裡的人親眼目睹周薇薇家那茁壯的麥苗後,瞬間炸開了鍋。
不少之前嘲諷過她的人,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頭。那些頭腦靈活的,趕忙跑到周薇薇家,求她給些藍水肥料。
對于關系親近的,周薇薇慷慨地免費送上空間水;可對于那些曾嘲諷過自己的人,周薇薇提出,要麼花錢購買,要麼就得将兩成的收成交給自己。
這下,不少诋毀過周薇薇的人都傻了眼,心裡懊悔不疊,恨不得時光倒流,給自己兩巴掌。
這日天還沒亮,周家門口就排起長隊。曾經嘲諷最兇的王婆子,此刻捧着陶罐滿臉堆笑,“薇薇丫頭,嬸子家那三畝地……”
周薇薇舀水的動作一頓,“嬸子,您上月不是說我異想天開?等着秋後我家去讨飯嗎?”
“啪!”王婆子突然自扇耳光,掏出串銅錢,舔着老臉對周薇薇低三下氣的說道,“嬸子老糊塗了,周薇薇丫頭你不要和我一個老婆子一般見識,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周林身為村長,當然不忍心看着自己的村民絕收,于是跑過來對着周薇薇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