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天色大亮,暖烘烘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青峰山腳下。
茂密的山林裡,一夥三十多人的土匪正鬼鬼祟祟地隐匿其中。
為首的是個滿臉大胡子的粗壯漢子,隻見他肩頭扛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嘴裡叼着一根嫩綠的青草,模樣十分粗犷,正聚精會神地聽着手下彙報情況。
“二當家的,兄弟們可都打探清楚了!山下那夥商旅來自郴州,馬車上滿滿當當裝的全是郴州特産的絲綢布匹,好家夥,足足有五輛馬車呢,幾十個大箱子塞得嚴嚴實實。”
大胡子二當家一聽說是高檔絲綢,眼睛瞬間亮得像兩盞明燈,“噗” 地一下吐出口中的青草,急不可耐地追問道,“他們帶了多少護衛?”
那手下趕忙點頭哈腰,恭敬回道,“回二當家的話,護衛攏共十多個,個個都是使刀的行家,是從富威镖局請來的镖師。”
“他們不知道這兒是咱青峰山的地盤嗎?押送這麼金貴的貨物,還敢走這條路?” 二當家身旁,站着個身着長衫、模樣斯文的書生,此刻微微皺眉,滿心疑惑地開口問道。
“據那帶頭的說,本來打算繞遠路,可家裡突然出了事,急着趕回去,這才花大價錢雇了镖師,冒險從青峰山穿過去。”
“這事兒透着古怪,不太合理吧。” 斯文書生轉過頭,一臉擔憂地對二當家說道,“二哥,依我看,這隊伍恐怕有詐,要不咱們……”
二當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滿臉滿不在乎的神情說道:
“老三,你就是性子太謹小慎微了。這青峰山可是咱的老巢,兄弟們從山上沖下去支援,一炷香的工夫都用不了,能出啥岔子?”
二當家轉過身,對着一衆土匪扯着嗓子哈哈大笑,聲音在山林間回蕩:
“行了,兄弟們都把家夥事兒準備好,等那隊伍一到跟前,咱們就動手搶了他!等回了山寨,我給大夥擺慶功宴,到時候咱們敞開了喝酒吃肉!”
斯文書生心裡依舊七上八下,可二當家已然下了命令,他也沒法再勸,隻能偷偷派了幾個機靈的手下,暗中留意動靜。一旦情況不對,就立刻回山寨報信求援。
沒過多久,山下那隊商旅慢悠悠地進入了土匪們的視線。
隊伍中間,周薇薇扮作商人之女,身着一襲淡粉色的精緻長裙,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眼中卻滿是堅毅和鎮定,與柔弱的外邊極其不符。
馬車外,陸捕頭裝作這些商人的領頭,他微微側身,隔着輕薄的布簾,壓低聲音對周薇薇說道,“周姑娘,咱們已經到山腳下了。”
聲音沉穩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好,我知道了。”周薇薇心中清楚,這場精心策劃的大戲,終于要正式開場了。
她輕閉雙眼,調整好呼吸,再次睜眼時,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柔弱與怯懦。
另一頭,早已在山林中埋伏多時的二當家,遠遠瞧見緩緩而來的馬車隊伍,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光。
他大手一揮,扯着嗓子喊道:“兄弟們,幹活兒啦!”
刹那間,三十多個土匪騎着高頭大馬,如餓狼般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嘴裡發出嗷嗷的叫聲,瞬間就将馬車隊伍團團圍住。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陽光的照射下彌漫開來,整個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陸捕頭見青峰山的劫匪現身,先是佯裝臉色驟變,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随後迅速鎮定下來,對着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做好。
接着,他大步上前,雙手抱拳,對着為首的二當家,滿臉堆笑,好言勸說道:
“各位好漢,在下姓陸,是李記綢緞莊的大掌櫃。此次我們途徑貴地,多有打擾。這點兒銀兩,不成敬意,權當給各位好漢買酒喝,還望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遞了過去。
二當家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陸捕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哼,笑話!就這點兒銀子,也想打發我?當我是叫花子呢!兄弟們,還等什麼?動手,把他們都給我搶了!”
話音剛落,土匪們瞬間躁動起來,揮舞着手中的刀槍棍棒,朝着馬車隊伍沖了過去。
陸捕頭等人見狀,立刻抽出長刀,與土匪們戰作一團。一時間,刀光劍影閃爍,喊殺聲震耳欲聾。
兩方打了一盞茶時間,最終,陸捕頭等人裝作不敵的樣子,被土匪們團團圍住,繳了武器,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一個眼尖的土匪跑到馬車旁,一把掀開了車簾。看見周薇薇樣貌的瞬間,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扯着嗓子喊道,“二當家的,快來瞧啊!這裡藏着個漂亮的小娘子!”
土匪們一見到她,瞬間炸開了鍋,幾個小喽啰眼睛放光,嘴裡吹起了口哨,朝着周薇薇就圍了過去。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土匪,伸手就想去拉周薇薇的胳膊,嘴裡還不幹不淨地說着,“小娘子,跟我們回山寨吃香喝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