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一個激靈按滅了手機。
擡頭怒視祁晟:“你、你幹什麼吓我?”
祁晟沉吟着說:“我已經出來一分鐘了,是你沒有發現我。”
他盯着沈言翻紅的耳廓,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麼?”
“不告訴你,快睡快睡,我好困了。”
沈言鎖掉手機後,滑進被子裡面,用被子蓋住自己下半張臉,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而這雙眼睛,在祁晟看過來時,又利落的閉上了。
祁晟手伸過去,掀了一下蓋住沈言臉的被子,沒有掀開,顯然沈言正在用力。
他一向冷漠的眼睛裡,忽的浮現一點溫度。
看上去似乎是想笑。
祁晟沒有繼續用力,而是手向上,在沈言顫動的睫毛上撥動了一下。
聲音低沉好聽,在這種私密的空間裡,聽上去如同在耳邊輕輕掃過。
“騙人。”
他俯下身,親了一下沈言的眼皮,再次說:“你一點也不困。”
沈言睜開眼,扯下被子,和祁晟四目相對,他磨牙道:“你想幹什麼?”
“晚安吻。”
祁晟撐在沈言上方,低頭看着他,拇指壓按在沈言的唇上,碾磨的力度,讓他能觸摸到沈言口中的濕潤和溫度。
他深着眸子說:“這是戀人之間應該做的事情。”
沈言張嘴咬住了他不安分的拇指,咬了一口後,用舌尖将它抵出去,挑着眼角說:“你不說我都忘了。”
他伸出手指,在兩人之間晃了晃。
“親一口,也是三百萬。”
祁晟沉沉盯着他,握住了那隻手指,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對方紅潤的唇,聞言眉梢微動,人已經壓了下去,在含|住那片飽滿的唇肉時,他喟歎一般,聲音淹沒在呼吸之間。
“好。”
不過是三百萬,就能嘗到甜美的味道,這對祁晟來講,是比劃算的買賣。
-
第二天被鬧鈴叫醒,沈言發現自己被祁晟抱在懷裡,後背貼着對方的胸口,兩個人幾乎毫無縫隙般貼在一起。
祁晟身上很熱,如同一個火爐在燃燒,這麼近的距離,沈言能聽到對方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光是聽着,就能想象到,身後的人身上的血液在奔騰,蓬勃的迸發,有一副健壯的體魄。
沈言動了動,想從對方的懷裡鑽出去。
但這一動,就讓他僵了一下。
他感覺到,自己屁股上正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戳着。
都不需要想,沈言就知道那是什麼。
因為他也有。
他暗自咬牙,深呼吸了一下後,擡腿往後蹬了一下祁晟的小腿。
“起來呀,我12點的飛機!”
沈言說完,就感覺到祁晟動了,他很不要臉的在沈言屁股上蹭了一下,然後頭埋進沈言的後頸深深吸了一口。
呼吸噴灑在後頸,讓沈言抖了一下,他又上腳蹬了一下。
而祁晟這才慢慢轉醒,聲音帶着沙啞:“張開,讓我蹭蹭。”
沈言頓時撲騰着,強行從祁晟懷裡爬了出去。
他回過頭,警惕地看着祁晟,蹲在床另一邊,瞪着眼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祁晟撐起身子,抓了一下頭發,臉上一副性冷淡的模樣,下面卻恰恰相反。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向沈言,說:“知道。”
“不可以嗎?”
“不可以!”
沈言高聲說,說完,又覺得自己拒絕的語氣太強烈,于是咳了一聲,聲音低下去說:“最起碼現在不行,要趕飛機呢。”
說完,他跳下床,“你也趕緊……讓它、下去,我先去洗漱了。”
等沈言洗漱完出來,看到祁晟正站在地上,皺着眉看着他昨天脫下的衣服。
他除了冷漠和兇戾,臉上的表情其實很少。
這種很明顯的不情願,沈言很少見到。
他饒有興味湊過去,從下往上看祁晟的臉,然後又低下頭看他的衣服,好笑道:“誰讓你不帶衣服的,湊合穿呗。”
祁晟将目光落在沈言身上:“你的衣服呢?”
“你穿我的?”
沈言愣了一下,笑道:“行啊,但你這麼大塊,怎麼穿的進去?”
說完,他還是去翻了一下。
他記得自己帶了個寬松版型的衛衣,祁晟應該勉強能套進去,還有一條闊腿褲,将褲腳放下去,祁晟應該也能穿。
于是。
一個小時之後,祁晟拉低帽檐站在了機場安檢口。
沈言在他後面一直笑。
笑的原因很簡單。
穿在自己身上一切正常的衣服,在祁晟身上怎麼看怎麼别扭。
寬松的衛衣套上去,卻像大人穿了小孩子衣服,肩膀明顯被肌肉撐起來,胸口也鼓着,整個人被衣服繃住,顯得十分奇怪好笑。
祁晟其實不太在乎。
他有自己的審美,但也一向不在乎外界的目光。
他目前在乎的,隻有沈言一個。
而沈言正在他身後低低悶笑。
就連坐在機艙裡後,沈言在他旁邊,看着他就眼睛帶上笑意。
那雙清冷漂亮的眼睛,笑起來時很好看,像一瓣桃花落在眼尾,而眼瞳中閃着亮光。
祁晟并不生氣。
在他眼裡,沈言的舉動很可愛,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會讓他想起聖誕節包裹精美的蜜糖,從裡到外都是甜的。
“早知道昨天就把你的衣服讓前台拿去幹洗了。”沈言笑夠了,終于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