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的事後,程念再一次相信,這個世界很小了。
當她吃早飯和姐姐說起時,程霏一臉不是太意外地評論:“不是這個世界小,是你們養寵的圈子小。”
女人說罷頓了下,故意笑眯眯道:“噢,我忘了,不應該用你們,你沒有狗。”
程念:我恨!!
原以為新的周一又是按部就班上學的一天,可程念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也會被造黃謠。
“聽說咱學校又有個女生在校外傍大款了,上周五放學還有豪車接送呢,你看昨晚校園牆的爆料沒有?”
“貌似是古典舞系的呢。”
“不是我說現在的學妹怎麼這麼愛走捷徑,努力踏實不行嗎?”
……
程念挎着帆布包走過時,起初隻當是八卦聽一聽。
後來她來到練舞房,班上的同學似有若無地朝她投射目光,一邊暗戳戳聚集在一起讨論。
程念終于按耐不住上前詢問:“你們在聊什麼呢?”
有位好心的同學直接與她說:“程念你看校園牆沒?說咱學校有個女生傍大款的事。”
“我沒看,不過來的路上聽見了一點,怎麼了嘛?”程念問。
女同學難為情低下頭,小聲道:“她們說是你……你先别激動,說是周五有人看見你坐着勞斯萊斯從學校走了,還有更難聽的話,說你愛慕虛榮,跟着老男人出賣青春買名牌包。”
程念不确定謠言是誰散布的,隻是在聽說後下意識第一時間将目光轉向不遠處假意在拉伸的盛雅馨。
察覺到她的視線,盛雅馨一臉高傲挺脖絲毫不心虛,繼續做拉伸動作。
于是趁課間休息上廁所的功夫,程念将人堵在了裡面。
“是你造我的黃謠?”
“你憑什麼說是我,有證據嗎?”
眼前的人鎮定自若,完全沒有表露出任何馬腳或不合時宜的微表情。
程念的确沒有證據,她隻是猜測,第六感罷了。
在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前,盛雅馨不忘回頭添了一句:“有臉做,别沒臉承認啊。”
幾個女生笑作一團,甚至在走出去後還在談論。
“大一就傍大款真是給我們舞蹈學院丢臉。”
“老頭子給了多少錢啊,這麼肯出賣色相。”
……
諸多難聽的話從走廊上飄進程念耳朵裡,她獨自愣怔在原地,臉頰發燒心跳得厲害。
原來被造謠被污蔑,是這樣一種感受,是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無力感。
即便後來她回到教室當全班面澄清自己沒有傍大款,她和那個豪車的主人認識,也依舊于事無補。
大家表面上似乎相信了她,但背地裡的謠言依舊不止。
更何況,現在不止班裡,整個學校都在傳。
每聽到一次,程念便感覺到後背壓了塊石頭,逐漸累加,一天下來,她倍感疲累和有心無力,就快喘不過氣來。
渾渾噩噩乘坐地鐵回家,還險些坐過站。
表情喪喪的進家門時,爸媽都整齊坐在沙發上。
程念沒往其他方面想,爸爸一句“怎麼了”,令她開始坐下傾訴一天的苦楚和委屈。
“就因為周五放學那天坐沈琂禾的車走,被人看見說我傍大款,還有什麼委身老頭買名牌包包,我解釋很多遍了依然沒用,今天一整天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的,原來被造謠污蔑是這樣難受的感覺。”
說着說着,她感到越發委屈,再加上父母都在身邊,竟忍不住大聲哭出來,梨花帶雨,聲淚俱下。
“嗚嗚嗚嗚,他們憑什麼冤枉我啊嗚嗚嗚嗚……”
程永欽和池小梅心疼壞了,一邊試圖安撫她,一邊兩人難為情地對視一眼,扭頭瞧了瞧不遠處緊閉的衛生間門。
這時,洗手間門被打開,程念以為是姐姐,剛想叫一聲,回頭卻看見走出來的人正是沈琂禾。
其實沈琂禾早該出來了,隻是在聽見她帶着哭腔訴苦時,放在門把上的手猶疑不定。
許是要面子,那一刻程念迅速将眼淚收回,憋了憋用哭紅的眼睛看向她問:“你怎麼會在我家?”
“是我叫沈小姐來的,她不是衣服落在我們這了嗎,我從幹洗店取回來就給她打了電話,讓她有時間取衣服順便來家裡吃個飯。”池小梅在一旁解釋。
少女立即轉身狂抽眼前茶幾上的紙巾擦拭,一邊吸吸鼻子說:“那你們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剛剛就……哎呀糗死了啦!”
她欲哭無淚,現下已經完全沒了想哭的心情,畢竟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窘境轉移了。
“沈小姐也是自己人,沒什麼糗不糗的。”程永欽安慰。
不不不,程念現在隻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先。
後來爸媽說一定會想辦法聯系學校幫她正名那些寬慰的話,她基本上都沒怎麼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