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們倒黴呗。”
現場風向已經全變,眼看江雲月就要被一衆記者圍攻趙思趕緊出來圓場:“比賽一事事關重大,當中更是牽扯到無數選手;還請各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我趙思在這裡向大家保證就比賽一事馬上重新調查,絕不會讓任何一位選手無故利益受損。”
“就這?”陳冉冉不屑一笑,不夠,遠遠不夠,相比于虛無調查現場宣判來得更快也更實際一些。
現場記者忽然集體退散不過幾秒時間迅速讓出一條寬闊小路,在所有鏡頭和目光對焦中一身黑裙的陳冉冉将阿豪的黑白遺照捧在心口前闊步往舞台中央走去,神色堅韌又冷厲。
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異常肅靜,大氣都不敢用力喘。
“這誰啊?”
“不知道,但是那個遺像上面的男人倒是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趙思觸不及防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老謀深算的他僅僅隻是來回看了兩人一眼馬上就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
他就說江雲月這個頭大無腦的怎麼忽然自爆,十有八九是被人抓到雞腳了。
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我記起來了,他是同期的參賽選手,在複賽時曾經和江雲月起過争執,事情鬧得挺大的好像還進了警察局。”
這麼一說在場的選手馬上就有印象了,畢竟因為阿豪的事情他們進出賽場都變得非常嚴格。
“不是說後續因為影響比賽被強制退賽了嗎,那今天的遺照是.....”
所有人細思極恐,腦子一轉事情就往極端方向走去了;剛爆出比賽有貓膩,這會又是遺照,很難不讓人多想。
“美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敏感的記者馬上上前追問,期待挖出一些更猛的料。
所有人都在等陳冉冉開口,但她這會卻異常沉默一味托舉手上的遺照。
她要江雲月和趙晨仔仔細細再一次看清楚阿豪的臉,永遠銘記當初是怎麼害死一條無辜的生物。
江雲月本來就心虛,這會阿豪的遺照正正對着她慌得不行,想要躲閃但身旁卻圍滿了記者根本無處可逃,局促落魄又不堪全被攝像機拍下。
“血....有血.....”将攝像機對準遺照的記者發現了怪異一幕,憑空出現的血迹從遺照正中央滴落,不過幾秒就将黑白遺照一寸一寸紅染。
忽如起來的詭異吓得在場人瞬間退散不敢再靠近陳冉冉,但記錄攝像卻從未停止。
陳冉冉捧起遺照走向高台逼得所有人步步後退,不動聲色間一記冰冷眼神足以讓所有人顫抖。
“聽聞江小姐在這裡舉行發布會陳述美術聯賽的不正勾當,我收到風聲就帶着他來了;噢,他是誰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沒錯,他就是數次在賽場上舉報江雲月作弊的選手阿豪,不過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
“他...他到底怎麼死的啊?”靠前的記者鼓起勇氣問一句。
陳冉冉看向江雲月和趙晨,輕挑擡眸冷聲質問:“問你們呢,怎麼死的。”
趙晨怕死了,下意識往趙思身後躲,他深知自己愧對阿豪這會看都不敢看他的遺照。
沒人回答,陳冉冉隻得自己陳述,唉聲一句替阿豪惋惜。
“你們明明知道公正比賽對于他來說有多重要,千不該萬不該用金錢和權利玩弄他。他死的那天用最心愛的畫筆刺穿了心髒,那天的鮮血就像現在這樣噴湧而出一點一點将他的胸膛染紅,直到醫院的白床單被鮮血打濕;不,不僅僅是白床單,還有床頭櫃,地面也有....”
無力的話語夾雜着哽咽一點一點将陳冉冉最後的聲音湮滅,也許當時的阿豪也是那樣苦不堪言,說多了就煩了,不如死來得痛快。
但陳冉冉不能閉口,她必須說,不然他們連阿豪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亦或者說,他們連阿豪死了都不知道。
“你們會有報應的。”陳冉冉衷心為他們虔誠祈禱,祈禱報應下一秒就來。
該說的已經說完,陳冉冉拖着疲憊的身體快步離開步伐踉跄情緒難以自控,走到無人後台再無力支撐隻能貼牆行走,憤怒到抓着遺照的雙手都在顫抖。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畫加速了阿豪的死亡,現在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想要彌補。
不遠處身後,蘇禧默默守候,靜待陳冉冉自己将情緒消化。
“無須自責,不是你的錯。”
陳冉冉搖頭否認,自洽很難。
“剛才,謝謝你幫忙,”她指着遺照上的血,這會拿出紙巾來一點一點擦拭幹淨。
蘇禧輕歎一聲,:“不是我。”他沒有在背後做什麼。
“是他回來了。”
陳冉冉不可置信疾走兩步,眼中淚花閃爍期望踴躍:“真的?阿豪在哪?”
蘇禧将目光偏移,不遠處的角落窗台上有一束光。輕輕照亮窗台,但又瞬間暗淡。
陳冉冉看不到,偏偏蘇禧又不說話讓她急得不行。她對鬼神一說始終帶有質疑,此刻的期待中又夾雜着恐懼因素在。
時間一秒一秒定格,眼前光蔭生塵,風輕輕吹過陳冉冉的長發,不知不覺間将蘇禧眼眶打微紅:“他已經走了,但他給你留了一句話;他說:幸好有你在,朋友;他還說:朋友,這不是你的錯。”
他從來都沒有責怪過陳冉冉一句。
心中的死結稍微松動,陳冉冉整個人都好受多了;雖然不知道蘇禧說的話是真是假,但這一刻陳冉冉選擇相信。
“走,回家。”
蘇禧聽着還有幾分小激動,拓眸喜悅不止,陳冉冉主動叫他回家哎,這不就意味着接納他成為家裡的一份子了。
“好好好,”他笑得可傻,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後走。
回家咯,回他們兩人的家。
一高一矮前後相随,身影重疊,欣喜步伐從快減慢直至慢慢同頻,連帶着窗戶的斜陽都向他們的走道傾斜。
但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躲在角落裡的趙晨卻氣得咬咬牙。
他就知道單憑陳冉冉一個人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蘇禧在後面搞鬼。
“又是你!”他讨厭死這個蘇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