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鏡子是一個很坦蕩的人，愛的坦蕩，恨的也坦蕩。但我知道她沒恨過你，甚至有一段時間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什麼做錯了，你才會不辭而别。”

程嘉予垂下眼睑低頭不語。

尼克：“鏡子的所有情感都很熱烈，她願意為了你去改變自己。有一段時間我甚至覺得她做的有點過了。”

程嘉予：“我不太懂。”

尼克：“她起床氣很大，被鬧鐘鬧醒都會跟自己發脾氣。你知道的，大三沒有那麼多早八的課，可想而知她用多大的毅力起床。她雖然酒量不好但她愛喝，知道你不喜歡她喝酒，在外滴酒不沾。甚至覺得你家教嚴都不怎麼去酒吧。我過生日那次記得吧？”

程嘉予點頭

尼克：“她要不是怕我追殺她，她都不會去。去了也不怎麼喝酒。所以，我擔心她對你的愛，會迷失自己。如果你隻是喜歡那個樣子的女孩兒，太多人本身就如此了。你大可以選擇其他人，韓鏡黎就應該是韓鏡黎，你應該愛她本來的樣子。”

程嘉予：“我喜歡的就是韓鏡黎，與她能做什麼，做到什麼樣子無關。”

尼克：“可是你還是誤會了她。”

程嘉予：“濃烈的愛意和穩定的情緒無法共存。當然這不能成為我沖動的借口。”

尼克：“所以你的情緒不穩定是因為你喜歡上了鏡子？”

程嘉予：“是，但我跟她在生活、性格上的差異都很大。我清楚的知道她再遷就我。所以我會害怕。”

尼克：“怕？”

程嘉予：“我怕她發現我的無趣，我怕她會覺得我們不同頻。正因為她感情熱烈，我怕她了解之後會認識到我們不适合。”

程嘉予笑了一下補充道：“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你。”

尼克：“得了吧，你就是為了保全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所以你不敢問。”

程嘉予：“學長一針見血。”

尼克：“我需要跟你重申一點，感情充沛也好，内核強大也好，不代表這個人就會朝三暮四。你走之後鏡子整整9天沒有說過一句話，直到那天才終于放聲大哭，算是放過自己。”

程嘉予：“我不知道，她沒說過。”

尼克：“她才不會告訴你。”

程嘉予：“謝謝你，尼克。”

尼克：“用不着，我還能跟你說這些是因為遇到這些事兒的人不是我。也是因為這些年鏡子怎麼過來的我看在眼裡。”

程嘉予：“她不好過。”

尼克：“你好過了？”

程嘉予搖搖頭。

尼克：“作為鏡子的朋友我還是覺得，你挺不是人的。雖然她不說，但我知道這個問題一直在她心裡最深的地方紮着。她誰也不能說，因為說一次就是撕開一次。還好，她是一個能自洽的人。”

程嘉予：“我跟鏡黎坦白了所有的事情，但我對于也誤會了你，我同樣感到抱歉。對不起。”

尼克：“哦，那沒事兒，誰讓我長着一張男女通殺的臉呢！要是我是直的，你沒機會。”

程嘉予：“學長。”

尼克：“放心，百分百彎。”

程嘉予：“還有一件事兒，我想問一下。”

尼克：“說吧。”

程嘉予：“鏡黎當天晚上說等回學校要給我一個驚喜，你知道是什麼嗎？”

尼克：“當然知道！”

程嘉予：“所以是什麼？”

尼克笑着端起酒杯，慢慢的喝了口酒。

尼克：“程嘉予既然是道歉局，其他的事兒我概不透露。”

程嘉予點點頭，端起酒杯跟尼克碰了一下杯子。

程嘉予：“明白，是我太着急了。對于鏡黎的事兒，我有絕對的耐心。”

尼克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人分别之後，尼克給韓鏡黎打去了電話。

“幹嘛……”韓鏡黎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

“剛吃完晚飯，問候一下你。”

“還算活着。”

“我這頓晚餐收獲頗豐。”

“怎麼？又釣到哪個天菜了。”

“哈哈哈哈哈，得了吧！那樣的我才看不上。”

“那你收獲啥了？”

“真相。”

“大晚上的你少給我故弄玄虛，能說說，不能說挂了。我昨天都沒怎麼睡。”

“失眠了？”尼克明知故問。

“也不算吧。”

“鏡子，我記得今天你說清清通透。”

“是啊，清清的想法、處理問題的方式，大師級别了。”

“那你學學啊。”

“我學什麼？”

尼克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燈火輝煌的大廈。

“學會放過自己。”

韓鏡黎那邊沉默了許久。

“知道了。”

挂了電話之後的韓鏡黎四肢成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真實的放空自己，不知道要想什麼。手機的信息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一條信息。

“晚安，韓鏡黎”——程嘉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