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紮着丸子頭,穿着舒适的睡衣,個子不高,渾身卻散發着不服輸的氣勢。
“你們應該或多或少地聽說、看到過關于我的種種傳聞,不管是好的壞的,總之我在大衆面前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人,但那都不重要。”
宮歡自信的像個小太陽,她看過三人,目露真誠地說“我改變不為一個好形象,不為任何人,隻為了自己。”
——為了20億。
“男團是我第一個出現的想法,也是我目前能做到的、讓你們最快獲得關注度的辦法。你們的形象不同,卻有同樣的目标。”
宮歡說:“我知道你們三個的優勢特點不同,安聲适合唱跳,蕭子重适合演戲,奚亭雲暫時還沒摸索出來。但有件事你們得想想,不是誰都能一上來就獲得最好的東西。”
三人互相看了看。
“你至少得先打個水花出來,讓人注意到你,發現你的存在,而不是一上來就要求最好的,連水花都沒有,别人為什麼把機會壓在你身上?你想要機會,别人不想嗎?我不想嗎?”
說的累了,高姐端來一杯水遞給宮歡,她一口氣灌了大半杯,繼續發力:
“我并不是随随便便找幾個人湊個男團,推出去博取關注度,我是認真篩選過、觀察過你們的。如果我真的是那種很勢利的人,我會直接從一些經紀公司裡面選幾個藝人成團出道。”
“選你們,就是因為我們都有同樣的目标——改變,改變現狀,一步一步去達到想要的目标,比起之前的原地踏步,起碼我們現在已經在往前走了,你們說呢?”
三人沉默着。
先前确實懷疑宮歡的用意,但想想,圈中優秀的人那麼多,她确實沒必要找他們三個毫無關聯的人,不熟悉、無經驗,培養全都是從頭來。
不論是錢還是時間成本都極其的高。
宮歡是抱着試試、賭的心态找到了他們。
“并不是你們單方面的将希望壓在我身上,”宮歡說,“同樣的,我也将所有的信任和希望都壓在你們身上了,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宮歡給夠他們思考的時間,接着将手放在三人面前:“那麼,你們願意一起和我改變嗎?”
奚亭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将手覆了上去,“願意。”
緊接着是安聲,他站起身将手放在兩人的手上方:“對不起歡歡姐,我誤會你了,我也願意!”
隻有蕭子重,總覺得宮歡這些話術和自己下午聽得那些一毛一樣,但現在也沒得選了。
蕭子重歎了口氣站起身,将手也放了上去,“願意,不願意還能怎麼着啊。”
宮歡欣慰地看着三人。
總算說服他們了,還好及時發現溝通了一下,不然男團可能分崩離析,非常不利于她後面的計劃。
她拍拍距離最近的奚亭雲的肩膀:“好啦,都說開就好了,時間不早,大家去休息吧,明天開始男團訓練,一切都要按照标準來,不會像前幾天那麼輕松了哦。”
安聲異常激動,似是被宮歡剛才那段話說得心潮澎湃,看着宮歡的眼神都帶着小星星:“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讓歡歡姐失望的!”
蕭子重忙活一天,他扭扭肩膀舒緩酸痛,跟着阿姨上二樓去他的房間,走時揮揮手:“行,我先去睡,今天累慘了。”
剩下幾人要散時,高姐忽然出聲叫住奚亭雲:“等等,你先别走,我們聊聊。”
宮歡要走的動作頓住,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一臉納悶:“你們有什麼可聊的?”
高姐:“别管。”
奚亭雲倒是神秘地微笑不語。
宮歡隻得狐疑得掃了兩人一眼,想不出來他們有什麼秘密,一擺手上樓了:“算了算了,不想動腦子,你們聊完早點睡,别影響訓練。”
目送宮歡消失在三樓走廊,奚亭雲才收回眼。
高姐指了指大廳外面的小花園,示意出去聊。
兩人前後腳來到花園,高姐靠在石雕扶欄上,欣賞着遠處的噴泉,沒有說話。
奚亭雲在旁邊的戶外秋千坐下,眉目隐沒在路燈的陰影裡,他率先開口: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句話我應該前幾天就跟你說的。”高姐望着遠處,沒回頭看他。
“原來你還記得我。”
奚亭雲的頭微微垂着,視線落在地面的石路花紋上。
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嘴角帶着自嘲地笑,語氣很輕:“我以為像我這樣不起眼的人,從不值得被記住。”
兩人話裡話外都在說認識。
高姐從身上摸出包煙,手指敲了敲底部,抽出支香煙夾在指間。
将煙點燃後抽了起來,她面容略帶着惆怅,話語卻一陣見血:
“我看得出來你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宮歡身邊有很多。”
“我的建議是,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想不該想的事情。”
“即使你能因為她達到一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到達的高度,”高姐說,“也不要妄自以為,你就是鳳凰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煙燃盡了,高姐丢在腳下踩滅,轉身離開。
奚亭雲輕輕靠在秋千上,身體随着秋千的搖晃而輕晃。
夜色冰涼,他的目光順着主樓看向三樓亮起的暖黃燈光。
想,他要怎麼想?
奚亭雲不是沒有想過,從兩年前開始,他就一直在想。
想距離,身份,隔閡,階級,家世背景,想他配不配,想他能不能。
如果宮歡沒有出現,他會抱着那些妄想勉強度日。
可無數個日夜過後,宮歡再次出現了。
明晃晃地、直白地、沒有任何阻礙地出現在面前,說着他從未聽過的誇贊,欣賞他,贊美他,要靠近他。
這讓人怎麼拒絕。
從那刻起,奚亭雲就決定将那些無法實現的妄想,一一實現,不計任何手段和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