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鐘後。
蕭子重被騙來搬行李,他抱着不知裝着什麼物品的大紙箱,死沉死沉,背心幾乎汗濕,爬上三樓時人都要廢了。
他氣喘籲籲地質疑:“你确定這是宮歡讓我搬的?她買的什麼鬼東西啊,重得要死,人跑得沒影兒,東西還要人搬。”
小助理理直氣壯:“歡姐的東西都很重要,要輕拿輕放。”
蕭子重嗤了聲:“啊對對對,歡~姐~最重要了。”
東西并不多,兩人三趟差不多搬完,第三趟的時候司機直接開車走了,讓他們自己搞定。
小助理這會兒被叫去查資料,留蕭子重一個人搬着超大号紙箱爬樓梯,邊爬邊罵罵咧咧:“死宮歡,你暴發戶吧,三四層樓搞什麼木質樓梯裝格調,實用的電梯是一個都不安啊。”
一邊說着一邊大喘氣,胸口起伏不斷,像條剛被遛完的狗,哈赤哈赤喘氣。
到了三樓,蕭子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今天訓練強度很高,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喊來搬東西,重量不輕,箱子裡的東西有時會發出碰撞的聲響。
有點像是道具,他以前在劇場搬得最多的東西就是道具。
不知為何,紙箱的最上面沒有用膠帶封住,就隻是簡單的蓋住,有時搬動的幅度過大,縫隙會歪開一個口子。
蕭子重眼珠滴溜溜轉,内心做了極大的掙紮,腦袋一點點探過去,眼睛透過紙箱縫隙往裡面看——
不看還好,一看要命。
紙箱裡隐約可以看見一根根白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鐵片,反射着光,看得蕭子重連叫幾聲卧槽,一下收回眼。
那都什麼玩意兒!!
不确定,再看看。
蕭子重往樓下看了看,這會兒别墅内部很安靜,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看不見人影。
他将紙箱推到過道,心裡默念:我隻是确認一下,确認一下。
他伸手輕輕打開虛虛掩蓋着的紙箱正面,内部的東西一露出頭來,蕭子重腦中警鈴大作,就像個上世紀火車呼嘯叮鈴鈴開過他整個大腦的軌道。
這都是什麼!?
人體骨架、頭骨、腿骨、手術刀、鑷子、裝有福爾馬林的瓶子,還有一堆帶血的衣物,看得蕭子重手直哆嗦。
其中,還有幾本屍體圖鑒、解剖學相關的書籍。
蕭子重根本沒法正常思考,他半靠着紙箱,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怪不得,怪不得宮歡到處找人簽合約簽藝人,那都是為了滿足她那些見不得人的癖好!!
娛樂圈水深火熱,果然沒幾個正常人,他就說,怎麼宮歡那麼好心,不惜花大手筆給他們改造形象等等。
真應了之前那句話——她在選人,來滿足自己陰暗的癖好!!
蕭子重腦子裡出現一個畫面。
黑暗背景下,宮歡緩緩出現,頭發像蛇一樣狂亂飛舞,配合她魔性陰暗的高亢笑聲,左手持刀,右手拿叉,舌頭長長的舔了舔嘴唇:“你們!都是我的食物哈哈哈哈哈哈!”
嘎腰子,還是有其他的陰謀?
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把紙箱合好。過了幾秒不知想到什麼,又打開紙箱,認真嚴肅地想了想。
蕭子重伸手探入紙箱,拿出幾把精緻小巧的手術刀和解剖刀塞進褲袋,匆匆走下樓梯,準備跑路,另想對策。
三樓的盆栽後方出現一雙眼睛。
安聲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胡子重匆忙的背影。
就在剛才,蕭子重推着紙箱的時候,那些聲響就驚動了正在房間的安聲。
他一打開門,便看見蕭子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不知道在做什麼。
于是就安靜的觀察了會兒,沒想到,竟然撞上這麼個場面。
安聲最近和蕭子重奚亭雲一起追了不少劇,包括懸疑恐怖片,看完那些劇他感覺自己的智商都高了不少。
面對這一場面,安聲慶幸自己最近學了很多東西。
他狗狗祟祟地躲在盆栽附近,大腦轉過幾圈。
難道是他最近訓練的時候對蕭子重太嚴格了,才惹得蕭子重走上歪門邪道?
一般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因為種種簡單的原因,一個人就能起殺心。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一定要動刀嗎!!
安聲欲哭無淚。
他看見門外的大紙箱,等了一會兒,沒見蕭子重回來。
有些好奇,安聲悄悄地溜了出去,偷偷打開紙箱,箱子裡放滿了獵奇驚悚的物品,他臉色煞白,大氣都不敢喘,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拿出一根腿骨。
安聲咽了咽唾液,不斷安慰自己:“是蕭哥要先開始的,我是被逼無奈,等他來報複我肯定會被打得很慘。我下手輕,還是先把他打暈了再給歡姐打電話吧。”
果然這個圈子裡的人都不正常!
逼得他都要做壞人了。
安聲心裡委屈,卻還是堅強地拿着最粗的腿骨悄悄走出房間,他伏低身體,放輕腳步,心口撲通撲通狂跳。
他還是頭一次做這麼刺激的事情。
除開那一丢丢罪惡感,還有點躍躍欲試。
走到樓梯口,安聲隐約看見正往三樓走的蕭子重背影。同樣的,蕭子重走路的動靜也非常輕,做賊似的貓着腰踮着腳尖。
安聲有樣學樣,一步一步地走過台階。
學舞蹈的好處在此刻體現出來了,他非常善于控制腳步,身體重量落地的準度,比蕭子重冒冒失失地樣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安聲順利來到蕭子重背後,前面蕭子重還小聲嘀咕着什麼:“看一眼宮歡房間,就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貓膩了。”
隻見蕭子重背後升起黑漆漆的一道影子,那人緩緩舉起手裡的人腿骨,似乎過于緊張,咽了咽唾液。
而咽下唾液的聲音被蕭子重聽見,他愣了下,剛轉過頭,就被打來悶頭一棒!
砰——
蕭子重瞪大雙眼,僵硬地指着安聲,撲通一聲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罪魁禍首拿着腿骨,還有點害怕地往後躲了躲,安聲心虛地結巴:“我我,我是為了你好,不這樣你會犯錯的。”
然而這段話蕭子重已經聽不見了,腿骨直接将他打暈了過去。
解決了危險因素,安聲松了口氣,朝着蕭子重鞠躬,道了好幾聲歉:“對不起了蕭哥,請你理解一下我吧,我我要把你綁起來了哦,要是疼的話,就忍一忍......”
同樣是從紙箱裡找到的麻繩,安聲将蕭子重手腳都綁住。
他不會綁人,隻能像卷毛線一樣将蕭子重從脖子以下到兩腳都纏起來,活脫脫一個麻繩木乃伊。
完工之後安聲還拍拍手,站起來欣賞自己的傑作,他十分滿意地點頭:“我還是有點天賦的嘛。”
“不過好像還差點什麼。”安聲盯着昏厥過去的蕭子重,回想到昨天看的電影,靈光一現,他眼睛頓時亮起來,“是那個!”
安聲在宛如百寶箱的紙箱裡找到白布條和黑膠帶,接着半蹲在蕭子重面前,單手捏住他的下巴,先是把白布撕開一條蒙住他眼睛,接着用黑膠帶封口,貼得嚴嚴實實,毫無遺漏。
完成最後一步,安聲成就感滿滿。
就差拍照欣賞了。
安聲左右看看,怕影響别墅裡其他人,貼心地拉起蕭子重往後拖行,讓蕭子重靠在三樓的發财樹後面。
不過有點奇怪,安聲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蕭哥要是想報複他的嚴厲的話,為什麼不是去一樓大廳或者舞蹈訓練室找他呢?而是往三樓走?
剛才好像聽到蕭子重嘴裡嘟嘟囔囔說着宮歡,貓膩之類的。
安聲的推理腦上線,他抱起手臂,一隻手輕輕扶着下巴摩挲思考:“難道,蕭哥的目的是歡姐??他拿着刀去找歡姐做什麼?”
“歡姐最近總是上熱搜,感覺得罪不少人,蕭哥會不會也是其中一人,歡姐之前得罪過他,所以他混進來男團想趁機報複她!不然為什麼一個專業的話劇演員來參加男團呢?”
細思極恐,安聲感覺自己推理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天大陰謀,他笃定——這就是真相!
安聲忙在身上摸索,想找出手機給宮歡打電話,卻忽然想起上午訓練時手機都被收起來放在一邊了。
沒辦法,安聲隻得下到大廳去負一樓舞蹈室找手機。
而安聲前腳剛離開一樓大廳,一位穿着風衣的短發女人就走了進來。
關清英提着純黑色的行李袋,左右看看沒見到人。
她加了小助理微信,小助理似乎在忙,跟她說了開門密碼,和三樓的可選房間後就沒再回複了。
三樓嗎。
關清英擡頭看了眼木質樓梯,提着行李袋順着樓梯走到三樓。
樓梯口到房間需要經過一段走廊,兩邊擺放着不少精緻擺件,關清英穿着短靴,鞋跟有些高度,走起來聲響很輕。
這會是白天,三樓的燈沒開,除了窗口透進來的陽光,就沒多少光線了,多少有點昏暗。
關清英隐約看見發财樹後面有團模糊的物體,很突兀,不像是發财樹的樹幹部分,職業習慣讓她下意識留神警戒。
直到走近才确認下來,發财樹後是一個被綁着的人。
離開【重刑之下】劇組的一年時間裡,關清英總是會遇見各種兇案,刑事案件的種種線索,有時她都懷疑自己的體質是不是都被改變了。
以至于,她在新經紀人家裡發現被五花大綁的人都沒太大反應,隻是走過去放下手裡的行李包,仔細看了看臉,下意識驚訝:“蕭子重?你們這進小偷了嗎,怎麼被綁成這樣?”
關清英看着蕭子重身上纏繞得密密麻麻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