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是許多劇組拍攝地的首選,這裡有全國最大的影視基地——豎店,景點衆多,不少人都喜歡來這裡偶遇明星。
機場外,高姐早早聯系了常用的司機,這會兒兩輛商務車停在衆人面前。
幾人圍着宮歡,聽她囑咐行程安排:
“高姐帶小甘去劉導那邊試鏡,地址你們都知道的啊,試鏡的時候衣服穿的盡量簡單,妝容也是,保持淡妝,口紅都不要塗。”
甘驚鴻一一記下,認真的拿着手機做筆記:“記住了!”
宮歡又和高姐交代:“如果試鏡過了看劉導那邊怎麼說,直接進組拍還是等,拍的話你們就直接找個酒店住下,讓小甘完全沉浸角色。”
高姐一口應下:“沒問題。”
交代完兩人後,司機将行李搬進後備箱,衆人分成兩撥分别上了車。
一輛車開往電視台,一輛車開往豎店。
車上,宮歡靠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後排三人都比較緊張、期待。
奚亭雲一直看着手機裡的訓練視頻在腦中模拟訓練。
蕭子重則坐立難安,一會動動,一會兒降下車窗。
安聲老實很多,拿着手機,估計在跟人聊天。
“我們要彩排多久?”蕭子重拍拍宮歡的座位,“節目開拍的具體時間定了嗎?”
宮歡閉着眼,聲音慵懶:“還沒有,畢竟上這節目的大腕挺多,到時候說不準誰臨時有事耽誤,來不了。”
蕭子重沒話找話:“你那些惡意剪輯的事兒怎麼處理的,我們會不會受到影響。”
“就你們,”宮歡睜開眼,看着後視鏡裡的三人,“火不火還沒個準呢,現在就擔心被我影響了?”
安聲身體前傾,将頭探到宮歡旁邊:“沒有沒有,歡姐别誤會,我們隻是擔心你心情不好。”
宮歡揚起半邊眉毛,露出個淺笑,擡手拍了拍安聲的蓬松軟發,頗覺手感不錯:“還是你貼心,不像某人,心裡隻有自己。”
蕭子重聽着不對味,啧了一聲,拽着安聲衣領往後拉,“你跟誰一夥的?”
兩人鬧騰着,奚亭雲将手機上的視頻點擊暫停,一截白皙的腕骨朝上,淡青色的青筋與血管沿着手臂蜿蜒而上。
這雙手表面看上去很漂亮,讓人完全猜不到——手的主人曾經是個炒飯攤主,手心裡的繭子厚厚硬硬的,被生活磨練的印記牢牢刻在掌心的紋路裡。
他頭戴深藍色鴨舌帽,簡約的純白T,闊腿黑褲,比另外兩人的穿着,要簡約低調不少,一如他的低調性格。
後面的人太鬧騰,宮歡視線在後視鏡裡停留片刻,看見奚亭雲靠在車窗邊,頭微低垂着,仿佛和那兩人之間始終有條分割線。
明明訓練默契裡他的表現很好啊。
宮歡沒有注意到,奚亭雲的手指緊扣在手機邊緣,視頻已經停止了播放。
敏感的人非常容易察覺到别人關注的目光,哪怕是非常隐秘的注視。
宮歡忽然開口:“奚亭雲。”
被叫到的人像是才醒過來一樣,奚亭雲目光遊移了片刻,才放在宮歡身上:“叫我嗎?”
“沒有,”宮歡反駁道,看着對方驚訝的眼神,“在叫一個笨蛋。”
奚亭雲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面帶無奈,笑:“你說是的話,那就是吧。”
宮歡正了正色:“彩排比你們平時訓練的程度要更用心、更消耗精力,走位,配合,還有燈光的變化等等,都要注意,每彩排一次就要有一份把握。”
奚亭雲認真聽着:“我明白。”
“我是想說,”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裡交彙,“注意手臂的傷,别硬撐。”
奚亭雲微怔片刻:“......嗯。”
後座的另外兩人正扯着對方的頭發和衣服龇牙咧嘴,沒注意車内微妙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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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電視台園區。
【敢說敢言】這檔節目播出多年,以大膽發問和回答著稱,哪怕是前幾年的節目,有時還會被扒出來其中的名場面片段,小火一段時間,含金量可見一斑。
宮歡之前初期拉資源的時候來過這座園區,不過隻是和一些領導應酬,沒有具體了解過内部演播室的位置。
幾人剛到園區門外,宮歡就聯系了和她一直往來的工作人員,有了特許後才被保安放入園區内。
除了宮歡外,三人還是頭回見到電視台内部,車進入園區範圍後便放慢了速度,車窗降下兩三面。
蕭子重往外看,看就算了,嘴也不停:“這裡面挺大啊,還挂那麼多海報,都是來參加節目的明星嗎?我們有海報嗎?”
安聲被吸引去了視線,往外張望:“好像有吧,之前歡姐不是找過攝影師給我們拍過形象照嗎?”
宮歡給司機指着方向,找演播室所在的樓棟,左拐右繞了十來分鐘,車在一座大樓前停下。
衆人一下車,等待的工作人員就走了過來,她胸前挂着工作證,看了幾人一眼,最後目光鎖定在宮歡臉上,露出笑來打招呼:
“您終于來了,歡姐,我是跟您聯系的小張。”
宮歡點頭示意:“你負責我們的彩排安排嗎?”
一番客套,小張帶着幾人進了大樓,等待乘坐電梯去演播室。
宮歡簡單介紹:“導演有跟你們說過我在帶男團的事情吧,就是他們三個,都是新人,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等下麻煩多多照顧了。”
小張擺擺手,體面地微笑:
“您客氣了,等下我們先去确認一下場地安排,您看看還缺些什麼布置,我們前段時間讓道具組去準備了不少和科幻有關的道具,但是怕不夠,所以還需要您這邊确認一下。”
兩人你來我往的商量細節。
蕭子重用手擋住嘴,在兩人間悄聲:“别說,她這樣還有點經紀人的樣子。”
安聲小幅度地點頭,“我也覺得歡姐工作的樣子很酷。”
奚亭雲不做聲。
電梯到了。
最近在室内錄制的節目隻有兩三檔,演播大樓裡人也不多,幾人進去,小張摁了個10層,便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電梯門剛一關上,宮歡就露出那讓人很眼熟的笑,她擡起手搭在小張肩上,笑眯眯地彎了彎眼睛,熱絡地聊起來:
“張啊,跟姐透個底,第二場的中場節目是璀璨那邊的人嗎?”
蕭子重:“當我沒說。”
安聲:“......好熟悉的套路。”
宮歡拍着小張肩膀:“你看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大家工作上都挺合得來的,你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工作人員大不相同,效率高,人勤快有禮貌,一看就是有特别有性格有原則的人。”
小張幹笑着擺手:“不敢不敢,我隻是個普通的小助理,做的那些都是我的工作本職。”
宮歡另一隻手又搭在了小張的肩上,兩手都壓在她身上,無害地放軟聲音:
“那你也超過了一大批人,有些人連本職都做不好。哎呀,我這又不是什麼大八卦,我就是想為男團的後期營銷做個風險評估,萬一第二場節目比他們優秀太多,我也很頭疼的呀。”
小張糾結再三,偷摸瞄了眼電梯樓層,才到5層,她隻好透底:“是璀璨的人。”
宮歡早有預料,但更想知道的是,她老東家那邊,這次帶了什麼藝人過來,她不死心繼續問:“他們來的是歌手,還是搞笑藝人?”
叮——電梯到了。
小張逃似的躲開了宮歡魔爪,走在前面領路,謹慎地說:“他們今天也會來彩排,您等下就會知道了。”
宮歡無奈,知道再問就有點強迫的意思了,索性直接邁步,跟着人走進了演播廳。
【敢說敢言】的節目流程不用彩排,隻是主持人的問題台本、和嘉賓們的雷點互相通個氣,知道一下就行,沒有非常規矩的腳本流程。
而中場節目的唱跳類節目就不一樣了,燈光場景布置等等,都需要提早做準備。
一進入演播廳,裡面燈光大亮,幾架攝影機架在半空,工作人員們來來往往的忙碌。
宮歡轉身指了指大屏幕和舞台:“你們先去适應一下舞台,找找機位,正式開跳的時候哪個機位亮燈,就說明切到了哪裡,你們都要給我認真關注,到時候敢漏掉一個鏡頭......”
宮歡眯起眼,目光如刀片似的:“一個月沒有放縱餐吃。”
蕭子重:“什麼!!你知道啃草會死人的嗎!”
安聲:“不要啊姐我錯了!!我還在長身體!”
奚亭雲:“......我——”
奚亭雲隻蹦出了一個字,蕭子重提前預判到他的回答,一把捂住他的嘴代為回答:
“他說他也是!”
奚亭雲眉頭微擰,想拽掉蕭子重的手。
“我去和導演聊聊。”宮歡沒再多說,轉身去和劇組人員溝通場景布置去了。
蕭子重松了口氣,手猛地被人扯下來,奚亭雲面露不虞:“你做什麼?”
“你剛才是不是又要說你沒問題、你可以、你都行?”蕭子重說。
奚亭雲頓了頓,沒否認。
“叛徒,叛徒啊你!”蕭子重誇張地後退兩步,顫抖的手指着奚亭雲,“組織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叛徒!你好像什麼都順着她,這樣隻會讓敵人覺得我們沒有底線,以後會變本加厲地壓榨我們。”
在每月放縱餐上,安聲絕不退讓,他和蕭子重站在一邊,一起指責:“我同意!”
奚亭雲不置可否,隻是轉頭看向演播廳裡占了大半面積的舞台:
“你們不是一直都在念初舞台嗎,現在近在眼前了,不去看看?”
兩人止住話頭,齊齊轉動脖頸,目光直直看着那幾米高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