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翎的想法隻是她自以為,實際上拍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首先在第一關就卡住了。許翎提着烤鴨開開心心進了家門,好奇放在門口的黑袋子是什麼,聽說是艾姐時,她很驚訝。
常甯叫了停:“你好像聽完馬上就知道裡面是苦艾的屍體了一樣,實際上不是哈,你要有一點反應的時間,因為你根本沒想過溫溪會殺了她。”
許翎點點頭,不隻是她沒處理這裡細節,本身這個情緒的轉變對她來說就很難,上一秒在期待一起吃烤鴨,下一秒就受到這種暴擊。
這次秦從安沒幫忙,隻有常甯在跟許翎說,讓她慢慢找到那個精準的情緒轉換。
自建房的層高不夠,許翎的高個子在這顯得有些壓抑。鏡頭跟着演員視線的轉移往下帶,落在黑色袋子上。
鏡頭再次來到許翎的臉上,眉頭微蹙,她心裡有了個設想,卻不敢相信。她立刻顫抖着手要去拉拉鍊,被一隻手握住手腕。
揮開那隻手,她繼續拉開拉鍊。許翎對着裡面的填充物,露出訝異的表情。
“這裡表情又不對了。”站在一旁的常甯再次叫停,“你這跟大馬路上走着走着看到一具屍體掉你面前了似的。看到苦艾的屍體,不該是這個表情。”
許翎撓撓頭,好像有那麼一丢丢懂了。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熟人的屍體,你理解嗎?第一次是她的父母。看到陌生人的屍體,跟看到熟人的,是不一樣的。”
常甯為了拍出想要的感覺,很有耐心地給許翎講戲,她知道許翎還是有點悟性的,也很努力在調整,一次比一次好。
常甯越跟許翎接觸,就越覺得她是需要靠對手演員帶的類型,算是新人的通病。
她跟秦從安的對手戲就演得不錯,哪怕是演暧昧戲,竟然也能演出味道。
但每次一到單人的部分,就略顯蒼白,很難抓準情緒。
果然,等到這段過去,簡雨和溫溪開始交流的時候,許翎的表現又自然了很多。
隻需要簡單調整一下,就差不多到了常甯心中的标準。
常甯通過監視屏重新看了一遍,能感覺到兩人内心的糾葛。溫溪被她的話傷到,一時也刺了回去,随即又害怕傷害到了她,從此失去她,繼而選擇撿起了烤鴨,暫時逃避。
簡雨陷入了巨大的迷惘之中,意識到自己說她和那個男人沒區别太過分了,有些自責,但還是不敢相信苦艾就這麼死在了溫溪的手裡。
常甯對兩人又說了些需要注意的點,再次進行拍攝。
長時間的拍攝之下,大家都有些累了。
終于拍完這一段,常甯長舒一口氣,“辛苦了,兩位都辛苦了,休息一下。”
休息片刻,繼續拍攝。
烤鴨早就涼了,啤酒瓶身凝結的水珠,看起來這一口下去很爽,但裡面不是啤酒,是礦泉水。
溫溪先坐下來,打開袋子開始吃。
簡雨在原地站了一會,也坐到桌邊開始吃,和平時兩人吃飯時的距離相比,有點疏遠。
也不說話,隻是悶頭吃,但又總感覺她們有很多話要說。
簡雨牙齒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溫溪看過去,捕捉到她一瞬的疼痛反應。
“崩到牙了?”烤鴨是宰過的,容易不小心咬到碎骨頭。
簡雨沒回話,卻沒辦法強忍着繼續吃,吐了出來,帶着血。
“我看看。”溫溪見狀立馬放下手裡的鴨胸肉,要去掰她的嘴。
簡雨撇開臉不讓她看,自己去了衛生間。
溫溪追過來,強行要看她的牙,簡雨沒辦法隻好讓她看了,溫溪說:“要去看醫生。”
“不去。”簡雨很讨厭那個給她們治傷治病的老頭,身上又臭,又一副色眯眯的猥瑣樣子,感覺他根本就不懂醫療,反正沒把她們當人,就随便糊弄一下。
“你會痛死的。”
“痛死就痛死,反正我就不去。”
溫溪也知道她不喜歡那個老頭,但她的牙必須處理,“知道了,你先漱個口,輕一點。”
簡雨漱完口,又被溫溪掐着臉看裡面的牙。
溫溪找了棉花塞進去,“還在出血,先咬着止血。疼不疼?”
有點。
溫溪讓她拿啤酒瓶冰敷臉止疼,“我出去買藥,順便把苦艾埋了。”
“我也去。”簡雨心情雖然還有點複雜,但不想讓她一個人去處理,害怕她在路上被發現,就再也回不來了。
許翎被秦從安掐着臉,往她張着的嘴裡看的時候,臉又有點脹紅了。
還好這次沒被常甯說。
常甯沒說她,甚至還覺得她這個反應挺好,她有點抗拒,但又有點害羞的感覺,很符合簡雨的感覺。
許翎知道要拍這段,所以剛才休息的時候吃了一個薄荷糖,不想有尴尬,不想嘴裡是涼掉的有點腥的烤鴨味。
距離很近,她聞到有西柚的香氣,不是她嘴裡的味道,所以,秦從安也吃了什麼。
這段卡掉後,許翎跟秦從安搭了話:“糖?”
“漱口水。”
“哦。”許翎臉有點僵,“挺好聞的,給我也用一下。”
秦從安在原地踱了幾步,也顯得不太自然,“晚上來我房間,給你一瓶。”
“哦。”今天可以進你房間了啊。
常甯确認完了剛才拍的鏡頭後說:“OK,剛才那條不錯,換個機位再拍一條,就是剛才那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