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優沒能找到給她塞紙條的人。
也許這件事本身也沒那麼重要——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總之,保持警醒就夠了。
除卻必要的接觸,不摻和别的事情。
但事情并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果那麼簡單的話,她更想一鍵通關。
下午5點40,黎優搭上回家的公交車。
邑山國際高中這一站離始發站比較近,車上的人不多,她找了個門口靠窗的座位坐下。
車裡沒開空調,有點悶悶的。外面正在下小雨,雨點“噼裡啪啦”落在玻璃窗上,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透過雨幕看過去,窗外的景物都發生扭曲變形,看不清楚。
黎優仰靠在椅背閉目休息。
忽然,身體被一陣慣性帶的向前傾倒,她連忙抓住右手邊的欄杆穩固住。
司機怒罵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他媽的,有錢開豪車了不起啊!”
看來是有輛豪車突然插到公交車前面,逼得司機急刹車。
黎優轉頭望向前方的道路,一輛車型優雅流暢的銀色跑車在車流中左右擺動,快速穿插,沒幾秒便如流星般消失在眼前。
這種不要命的開法也是少見……
之後公交車一路平穩地行駛到站。
黎優撐起雪青色雨傘下車不急不緩地走回家。
媽媽發了消息說晚上和奶奶在姑姑家吃飯,讓她熱一下中午剩下的飯菜,或者自己到外面吃。
今天中午吃的很飽,其實她現在還沒怎麼餓,回去看看有什麼菜随便吃點好了。
她正想着,目光無意識地被道路旁的一輛銀色跑車吸引。
這跟路上看到的那輛狂飙的車有些像。
又往前走了一點,到了熟悉的小巷,她加快腳步,路過時瞥了眼裡面,隻有一個提着購物袋的阿姨,綠油油的蔬菜冒出一截頭。
她放松下來,步伐再次變慢。
倏地,一雙冷硬的大手搭上她的右肩。
黎優條件反射的抖了下,猛地回頭。
雨傘的高度限制了她的視線範圍,能看到的僅有對方半濕的白色襯衫,精壯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襯衫上端解開的兩粒紐扣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膚和突出的鎖骨。
她擡高雨傘邊緣,看到男生的臉愣了一下。
“部長”,她盯着他額角溢出絲絲血迹的細小傷口,眨眨眼,“你受傷了?嗯……需要幫忙嗎?”
其實是客氣話,看起來傷勢并不嚴重,無論是去醫院還是自己去藥店買點藥處理都可以,就算放着不管,應該也能結痂。但畢竟是她的上級,流程還是要走一走。
鄭錫文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換到左邊,且上半身向她靠近,看來像是要擁抱。
黎優吓得退了一步,一手抵住他的胸膛。
“幹什麼!”
被擋住的鄭錫文沒有真的抱住她,他的聲音莫名聽起來有些虛弱。
“又是你。”
“帶我回家。”
黎優懵了,“回家?回……哪個家?”
“回你家。我家還需要你帶嗎?”
不是,這人怎麼能把這麼離譜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啊!
看看這表情,他反倒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到底被碰瓷的是誰?
黎優艱難地擠出一點笑,“部長,你在說笑嗎?帶一個不熟悉的男生回家,怎麼都不合适吧,要不我幫你叫個車?”
鄭錫文收回手,站直身體後眯起眼,像隻一肚子壞心思的藍眼暹羅貓。
“不想參加學生會野營了?不是說對你很重要,你知道的吧朱莉娜,隻要我一句話,你就不可能參加這次的活動。”
好可惡,竟然拿這個威脅她。
看她光睜着大眼睛不說話,鄭錫文直接搶過她的傘,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
雪青色雨傘在雨中微微傾斜。
綿綿細雨打濕男生藏藍色校服,幾乎暈成黑色。
黎優承受着鄭錫文體重帶來的部分壓力,有些吃力地挪動腳步。
幸好她家離得不遠。
大門打開,鄭錫文看到空蕩蕩的小房子,莫名其妙地說:“都沒有長輩在家,還敢帶男生回家。”
講真,要不是怕被打,黎優已經要罵他了。
神經病吧,威脅要跟她回家的人是他,現在又說這種話。
鄭錫文低頭跟她對視,“在心裡罵我?”
“……我沒有。”
鄭錫文嗤笑,“慫成這樣,還進學生會。”
“進學生會是為了進步,跟這有什麼關系”,黎優不服氣地反駁道。
況且就他這樣的,誰見了不慫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