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的是語文,珈藍在考場上眼冒金星,轉着圈圈,為什麼明明都是中文,合在一起,他就不認識了?
盡管如此,珈藍還是認認真真寫完了試卷,鼻尖湊的很近,才能看清楚密密麻麻的小字,眼睛疼的流淚,看上去就像一個因為難題而傷心的好學生。
寫到作文,背部被筆尖戳了一下,珈藍沒有回頭,那筆戳的更厲害了。
監考老師正好走到珈藍面前,眉頭皺緊,視線在他和後桌的同學之間來回瞥,指尖在珈藍的桌面輕叩。
戳他的人收斂了一點,一堂考試順利結束,珈藍收拾好東西回去。
後桌的混混盯着他的背影。
旁邊有上道的,直接說:“王哥,這好像是五班新來的轉學生,叫季珈藍,特别漂亮。”
王實将筆尖轉來轉去:“他跟誰走的近。”
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
“好像……有人看到過他跟姓越的那小子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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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一天,珈藍被吸幹了水分,整個人蔫巴巴的,在教室裡趴着睡覺,來來往往的人影發出腳步聲,交談聲,順着風慢慢鑽到珈藍耳朵裡。
“啊?這種人為什麼在我們班上啊。”
“虐貓?真惡心……怪不得他桌上老是一堆動物的屍體,不會都是他殺的吧?”
“有的人就是心理陰暗呗……”
珈藍動了動耳朵,腦海中的關鍵詞緩緩拼成一個人的名字:越琮。
他撐起了身子,突然站了起來,沖出教室外。
慢慢跑到教學樓的小道上,果然那裡聚滿了人,人群水洩不通,珈藍站在台階上,遠遠望到了幾個身上衣服挂的亂七八糟的人圍在一起,眯起眼睛一看,竟是最後一個考場的人。
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人,珈藍十分熟悉,越琮垂着眸,腕袖被拉高,手上滴滴答答地滲着血,傷口開裂,他渾然不覺,懷中抱着一隻奄奄一息的大橘貓。
在他面前的王實得意洋洋,用一種戲谑的目光打量着越琮:“真沒想到,越學神私底下就喜歡幹這種事。”
幾個跟班也在笑。
珈藍聽到人群裡的竊竊私語,無一例外都是指着越琮鼻子罵,說他是社會的敗類。
越琮抱着傷痕累累的貓,渾然不覺地往外走,連多餘的一分目光也沒分給王實他們,也正是因為這樣,王實的眉眼徹底壓低,新仇舊恨算在一起,溫柔的女神、漂亮到過分的少年,為什麼一個個都愛往這貨身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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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會纏着他的大橘受傷了。
珈藍垂着眼睛,突然問道:“是那群混混幹的嗎?”
【按照越琮的反應來看,是他們嫁禍越琮無疑。】
珈藍站在了校門口。
“他人呢,現在在哪裡?”
J在這個時候最為靠譜,飛到天上搜尋了一圈,鎖定了越琮的身影。
【在獸醫院。】
“我們也走。”
珈藍雖然不知道越琮是怎麼出去的,擺在他面前的隻有狗洞和城牆,爬樹一躍,找準了落地點,一跳而下,沒看清地上的石子,差點扭到了腳。
珈藍吃痛一聲,連忙朝越琮的方向趕了過去。
平日裡怎麼樣都舍不得打車的珈藍付了車錢,一陣肉痛,雖然餘額看上去很多,減掉債務相當于零。
下了車,珈藍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說是獸醫院,其實是一個普通的小診所,四周是低矮的瓦牆,建築老舊,小巷子密布。
珈藍扒在門前,在“新開業,重磅合作”的招牌上停留了一下視線。
朝裡面探了探頭,珈藍看到了傷痕累累的大橘正在被包紮傷口,目光一下軟了下來,診所裡沒有越琮的影子,珈藍合理懷疑他在躲他。
看到貓貓被照顧的很好,珈藍正要挪開視線,想接下來怎麼辦,診所裡突然傳來一道儒雅的嗓音,帶着疑惑:“珈藍?”
簾子被掀起,岑谙從裡面走了出來,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金絲框眼鏡背後滿是驚訝,随後恢複正常。
“岑醫生,你不是心理醫生嗎?”
岑谙微微笑了一下,和一旁的醫生目光相接,“這是我的老朋友,最近缺人手,我來給他幫忙。”
騙你的。
是因為知道你在附近,這條路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能每天看到你回家的影子,隔着公交車,你站在裡面,人影層層疊疊,我看到了你,隻看到了你。
“現在可不是下課時間?”
岑谙的關心停留在了長輩的分寸上,珈藍眨了眨眼,知道他沒有那麼簡單,蔫壞的,會扮成出租車司機跟蹤他的人,會調查他生活,給予幫助的人。
好吧,比陸之秋好很多很多很多。
珈藍心還記挂着跑掉的越琮,聞言擡眼,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要保密哦。”
岑谙望着少年離去的背影,旁邊的老友笑了一句:“一看他就是來找抱貓來的那小子的,倆人感情真好。”
後背蓦地一涼,岑谙微笑道:“兩個人才剛認識,感情能好到哪裡去?”
“感情不好能翹課去找他嗎?岑谙,你跟現在的小朋友都有代溝了,你不了解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