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乖巧的笑容,襯得他唇紅齒白,讓人忍不住去聽他的話,朝他道歉,生怕他有一點不好的情緒,珈藍輕輕皺眉,眼淚順着長睫滑落。
月光如牽引心緒的曲子,一點點撥弄着那晶瑩的淚珠,金色的發絲,銀色的月光交織,雪白的臉頰因為接吻泛着胭脂色的薄紅。
那樣怯怯地看過來的時候,戚讓隻覺得一顆心都變得滾燙。
于是他上前一步,将人摟住,誠懇至極地道歉:“是我的錯。”
“沒有誠意。”
戚讓拉着他的手,适時跪下,仰頭看着他,仍然是如墨般的神色,暈染着火一般的燙:“我不該這麼對你。”
跪着的男人脊背向珈藍彎下,這個角度,他離少年的褲腿極近,仿佛湊近一聞,那更深層次的香氣也會被引出來。
珈藍看着低頭的戚讓,腦子裡不知怎的,回憶起的是剛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那時他一睜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白,緊接着出現的是一隻碩大的烏鴉,撲騰着翅膀在眼前晃。
一堆莫名其妙的信息湧入腦袋,背告知自己是惡毒炮灰,空白的記憶裡什麼都沒有,隻能靠抓住陌生的J一點點拼湊過往。
珈藍雖然在J面前賣乖,答應他要好好做任務,但其實懷疑自己得了癔症。
直到“劇情”真如J所說的,沒有絲毫誤差的開展。
珈藍坐在台階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昂貴的醫藥費,天價的賭債,足以壓彎一個人的腰。
天色一點點變暗,珈藍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往哪裡去。
他随手揭下的一張租房小廣告,到了老式居民樓,戚讓出現了。
他說他叫“風繼”。
珈藍倚在門口,朝他揚起笑容:“風繼哥,以後要多多關照哦。”
……
“是我的錯,是我在發瘋。”戚讓用分不清痛苦和癫狂的語調在說話,“珈藍,我們就一直像以前一樣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去接近其他人呢?”
為什麼一定要他演不下去呢?
珈藍眉目微微垂下,耳朵尖動了一下,突然聽到了上台階的聲響。
于是他低頭抱住戚讓。
男人的指尖動了動,輕輕環住了他。
仿佛一對愛侶互訴衷腸。
“你們在幹什麼?”
神色匆匆的越淮出現在樓梯間,倆人緊緊相擁的畫面如同一根刺紮進了心頭,就像那天朝夜戚讓堂而皇之帶着珈藍離開,隻留下了一個背影。
“珈藍,你是被逼的嗎?”
這句話,他問不出口。
越淮不敢再想他如果得到了相反的答案會如何,戚讓在他眼裡被自動忽略,他的視線隻能凝固在了被圈在懷中的,小小一隻的少年。
珈藍擡起頭,微微側過臉,唇是豔色的,那雙眼睛仿佛含了無數委屈的淚光,如兔子般紅,越淮靈魂都在戰栗。
他是被逼的。
“禽獸。”
越淮冷冷地看向戚讓,如同在朝夜戚讓二話不說打的那一拳一樣,他上前兩步,狠狠一拳打向戚讓。
挨了一掌的戚讓沒有反抗,反而垂着臉,越淮又是一拳狠狠砸向他的腹部,似乎還不解氣,剛要再打的時候,手卻被人拉住了,珈藍牽住他的衣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越淮自然而然回握住珈藍的手,目光軟了下來:“别怕,我有分寸。”
戚讓靠在牆邊,淩亂發絲下的眼珠繞過越淮,糾纏在珈藍身上,在他們交疊的手上靜了一瞬,不知過了多久,那雙眼睛輕輕地彎了起來。
“他是舍不得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