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徐言君面覆薄紗,有些拘謹地行走在人群之中。
連木緊緊跟在自家公子身後,心下驚喜。
公子自從面上受傷,這些年都不曾出過府,今日竟毫不避諱地行走在大街上。
這讓連木清晰的意識到,自家公子變了。
“連木,這附近哪裡賣吃食的地方最多最好吃?”
徐言君許久不曾出門,對京城并不熟悉。
連木聞言笑着打趣:“公子,您今日這是嘴饞了。”
徐言君抿了抿唇,想到那個人,嘴角不自覺揚起。
“她最喜歡美味的吃食,我多帶一些給她嘗嘗。”
連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家公子說得應該是那個傳說中的完美妻主。
連木撇了撇嘴,倒是沒有擾了自家公子的興緻,領着公子朝南街而去。
一上午,徐言君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還預定了一些讓人送往尚書府。
剛回到府中,就被徐尚書叫去了書房。
徐耀幽深的目光注視着站在下方的徐言君,半晌沉沉開口:“你說的東西我已着人去調查,那孫欣然确實與陳侍郎有瓜葛,此次你幫了為母,想要什麼?”
徐言君沒想到他娘的動作這般快,隻隔了一天便查出了孫欣然的底細。
聽到徐耀的話,他壓下心中的雀躍,小心翼翼開口道:“兒子近來靜極思動,想要出門遊曆一番,還望母親允許。”
徐耀聞言皺眉。
她這個兒子自打傷了臉便從未出過門,今日聽下面人禀報,說小公子出府遊玩,徐耀還有些不可置信,現下聽說他要出門遊曆,心下更為詫異。
“你近來可遇到什麼事?”徐耀問他。
徐言君心下微顫,面上神色不變:“兒子隻是近來想開了,人生苦短,不應沉溺于過往的痛苦,而是應該向前看。”
話音落下,室内一片安靜。
半晌,徐耀開口道:“你既想通了,出去玩一玩也無妨,我安排侍女跟着你,出門在外要謹慎行事,注意安全。”
徐耀雖不喜這個小兒子,但到底是親生,且當初山匪傷臉一事她心中有愧,加之傷了臉,日後姻緣難尋,徐耀思慮一番,便也由着他去了。
徐言君知道拒絕不了母親的安排,乖巧應下。
待出了書房,徐言君沒忍住心中雀躍,看着院中的梧桐樹枝丫,面上綻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上一世,自家娘親與孫欣然交好,在一次邀請孫欣然參加宴會時,被孫欣然趁機陷害,尚書府中搜出通敵叛國的信件。
徐家被抄家,成年女子皆被斬首。其餘人則被流放邊境。
流放隊伍路過楓林縣時遭遇山匪,他趁機逃入山中,被在山中打獵的程芫所救。
他對程芫一見傾心,為了留在她身邊謊稱失憶,在程芫的幫助下更名換姓,
一開始,徐言君覺得自己樣貌醜陋,根本配不上程芫,隻想守在她身邊,哪怕做一個無名無分的暖床小侍。
可程芫看出了他的心思,并未嫌棄他,反而明媒正娶把他迎進了家門。
程芫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婚後待他如珠如寶,絲毫不嫌棄他的相貌身形,待他始終如一。
婚後沒多久,他才知道他因在流放途中傷過小腹,之後一路颠簸未曾修養,導緻他喪失了生育能力。
得知這個噩耗後,徐言君痛苦萬分,一度想要請求程芫休了他。
可程芫堅定的站在他身後,哪怕他一輩子都無法為她傳宗接代,程芫依舊對他不離不棄,兩個人就這樣相守了一輩子。
沒想到他老死在程芫的懷中後,再一睜眼,竟回到了徐家還未被抄家滅族時。
現在的他還年輕,身體沒有受過重創,他還有機會。
他要彌補上一世的遺憾,為程芫生女育兒。
想到自己馬上就能離開京城,很快便能再次見到年輕時的程芫,徐言君欣喜萬分,連走路的腳步都是輕快的。
程芫還不知前世的夫郎要來給她生娃。
此刻她站在人群之中,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
這縣城可真是小,轉來轉去都能遇到這兩個人。
趙笙一臉委屈的縮在蕭薔身後,整個人幾乎貼在蕭薔身上。
蕭薔将趙笙護在身後,不卑不亢看着面前的女子。
“這位小姐,不知阿笙何處得罪了您,他年紀尚小,不知輕重,還望您高擡貴手饒過他這一次。”
那女子冷哼一聲,指着地上碎裂的花盆:“他撞壞了我的春蘭,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花,你一句輕飄飄放過就算了?”
蕭薔看着地上被踩了一腳,花瓣零落的花枝,心下無奈。
這女子看衣着打扮便知是富貴人家,現下剛過初春,尚不到開花的季節,這盆花定是經過精心培育,價格必然昂貴,根本不是她與趙笙能賠得起的。
她扭頭看了趙笙一眼,見人雙眼通紅,哭的梨花帶雨,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面女子同樣看向趙笙,目光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