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昨天花了太多時間寫數學的緣故,姜複慈不得不花時間補上複習的進度,這也導緻了這天出門時隻來得及套一件校服外套就必須出門了。而她,幾乎是一跑出樓道就後悔了,因為昨天驟然降溫,清晨的寒風冷得人無法忍受。
第一場物理考試上,姜複慈坐在靠後門第一排。
“現在宣讀考場紀律……”
寒風凜冽。監考老師不畏寒風凜冽,嚴格遵守考場紀律,鐵面無私地打開前後門方便巡考人員随時檢視。這就苦了姜複慈。即使她把外套拉鍊拉到下巴、戴上口罩,裸露的右手也被寒風吹得僵硬,最後不得不在閱讀題幹時放下筆,不停地搓手保溫。
隻是字寫得醜一點而已,姜複慈苦中作樂地想,冷風一吹,思維反而更加敏捷了。
中午,姜複慈在寒冷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因為不斷地有人進出後門,每次都能掀起一陣寒風。實在睡不着,最後她索性坐了起來,接了一杯熱水站在門外走廊上,決定浪漫一把,捕捉風的形狀……
……聆聽心破碎的聲音。
午睡時間是江中最安靜的時候。走廊上的陌生面孔零零散散,都是各個考場抓緊時間複習的人。
姜複慈正沉浸在一口接着一口的熱水給她帶來的溫暖中,忽然就感覺身邊站定了一個人。
“商量個事呗。其實我有一條羊毛圍巾,現在放在四班教室裡,我現在特别想把它借出去,因為這天真的特别冷,特别是那些坐在教室後門考試的人。”
姜複慈忘了合上嘴:“不用了吧……”
黎燦微微一笑:“我還有一雙手套,現在放我口袋裡,很暖和,我現在也特别想把他們借出去。”
拒絕的話已經在舌尖,但确實教室後門太冷了,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黎燦道:“我有三個原因。第一,下午政治簡述題那麼多字要寫,速度不快可不行,第二,我戴這個手套寫作業的時候字能寫得很好看,第三,你是祖國的花朵,我有呵護花朵的義務。”
姜複慈忍俊不禁:“同為祖國的花朵,謝謝你借我手套啦。”
黎燦笑了:“不用謝,為人民服務。”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手套遞來:“你試試?”
姜複慈接過那副黑色露指手套。她的手骨節分明,又細又長,借着熱水的溫度,指甲呈現一種淡粉色,戴上手套顯得更粉了。
——恰似一件精雕細琢的瓷器。
她正在暗戳戳地欣賞。黎燦忽然出聲:“你手指長得很好看。”
“……我也覺得。”
姜複慈壓住上翹的嘴角,隻聽黎燦輕笑一聲,那氣音彷佛一片羽毛掃過耳廓,鬼使神差的,補充道:“我認為誠實是人類最大的美德。”
這回黎燦笑出了聲,可能是午休的緣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引起了某種微弱的共鳴。
姜複慈感覺自己的耳朵紅了。寒風裡,那種熱格外明顯。
“你有量過手有多長嗎?”
“……沒有。”
然後黎燦很自然地用左手隔着袖子捏住姜複慈的手腕,他的右手掌根緊貼着她左手掌根——姜複慈隻感受到從那隻手掌上傳來的滾燙溫度和幹燥觸感——然後伸直了手指,姜複慈目測大概超過了一厘米或者兩厘米……離譜!這種時候她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要不要喊非禮?
她感覺耳朵上的紅蔓延了開來,原本用來保暖的口罩也覺得悶得慌。一秒不到,黎燦就松開了她的手:“我的手是19.5厘米,看起來你的手大概是18厘米。”
“……挺好。”奇怪的勝負欲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