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葉醒枝難以置信,再等下去,李婆婆的身體怕是都要涼了!
“你若不怕身負嫌疑,那可以翻窗進去。” 徐行之神色淡淡。
李婆婆家是土房子,東西屋的前牆上各有一木窗,窗棂不大但足夠葉醒枝翻進去。
葉醒枝心頭的急躁散了些,在徐行之來之前,李婆婆家裡隻有她一個人,若是此刻進去西屋,即便是李婆婆殺了李平安後又自盡,但她和徐行之仍有嫌疑,加之山下村這段時間死了那麼多人,到時候定會有流言傳出。
所幸這時李村長急匆匆趕來了,聽到葉醒枝說李婆婆把門闩穿上了,李村長心急如焚,“這可怎麼辦?”
一旁的徐行之道:“翻窗,或是把這兩扇門卸下來。”
“對對對。”李村長太過慌亂,才一時沒了主意。
有兩個老頭子和幾個村中孩童也跟着李村長跑來了西村,李村長打算找個手腳麻利的男童從木窗裡翻進去,這時,徐行之出了聲,“還是我來吧。”
葉醒枝的視線移到少年身上,隻見徐行之一手撐着窗台,身上長袍揚起的那一瞬,越過木窗,很快,兩扇被鎖上的木門從裡面打開。
李村長慌慌張張跑進西屋,掀開簾子的那一刻頭皮發麻,他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一下子見到兩具屍體。
李婆婆上吊自缢,躺在木床上的李平安身體冰涼。
木梁上挂着一根繩子,李婆婆的身體在搖晃。
葉醒枝愣在門口,腮邊又有一道淚痕,她來遲了!
去鋪子買老鼠藥的那一刻,把老鼠藥喂給李平安的那一刻,李婆婆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死法。
見李村長沒什麼反應,徐行之來到被踢倒的木凳邊,把李婆婆的屍體放到木床上,和李平安并肩躺着。
饒是他有心理準備,剛剛翻牆進來也吃了一驚,要是讓外頭的那些孩童翻窗,估計要吓掉三魂,不過,這位葉小姐倒是膽大。
被引來的村民越來越多,雙腳像是墜了塊石頭,但葉醒枝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李村長,李婆婆臨終前不希望這件事聲張出去。”
“對,是該這樣。”李村長回過神,老母殺傻兒,這件事萬萬不能傳出去,李婆婆會被罵不得好死,連帶着他們山下村也要受影響。
李春來去到門口,喊了幾個名字,示意這幾人把剩餘的村民打發走。
但有些刺頭不那麼聽話,站在前頭的李老根:“李婆婆給他兒子喂老鼠藥了?”
“你是衙役?打聽那麼多幹什麼?”李春來道。
李老根滿臉氣憤,“那李婆婆和李平安怎麼死了?就算李平安是個傻子,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兒子殺了啊!”
見李村長不回答,李老根看向徐行之,“行之,是不是李婆婆給李平安喂老鼠藥了?”
掃他一眼,徐行之道:“不知道。”
從徐行之這裡得不到答案,李老根眼珠子轉了轉,聽說是伺候葉小姐的小厮阿竹跑去找李村長報信的,“葉小姐,可是李婆婆……”
葉醒枝沒給他把肚子裡剩下的話吐出來的機會,“你若是關心,不如先去縣衙報官!”
“對,沒有的事。”李村長擺擺手,“李老根,你回家吧!”
李老根一動不動,“不是李婆婆殺了李平安,那他們母子倆怎麼死了?不會又是犯了外重喪吧?”
第一次聽到外重喪這三個字,如同聽鬼故事一樣,葉醒枝有一二分的害怕,畢竟犯忌諱總是不吉利的,但此時此刻再聽到這三個字,一股怒火竄上葉醒枝心頭,正是外重喪這一流言,讓九歲的二丫才含冤而死。
“不是。”葉醒枝冷聲道。
“這是死的第五個人了,不是外重喪那是什麼?”李老根不服氣,“行之,你是秀才公知道的多,你說說咱們村走沒的那幾個人中有沒有犯外重喪的?他們找了鄰村的馬神婆算了,說是沒有,我總覺得不準。”
徐行之神色淡淡,還是那句話,“我也不知。”
李老根又道:“你不是秀才公嗎?二丫她爹和李大牛他老頭子是伯侄,二丫她娘和李婆子也是六親内,這不就是犯了外重喪嗎?不過是二丫替她爹娘擋災了!李婆婆和李平安也是這樣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