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高相滿天下搜刮神醫秘方給宮裡的娘娘。”一夫人眉飛色舞,滿臉精光。
此話題頓時吸引不少夫人,連那幾個略膽小不敢搭話羞手羞腳的夫人都看了過來。
“要說娘娘入宮也不過兩年,子嗣上也不急。”
“這就未必,他們男人家争權奪利的,恨不得明日就誕下個東宮來,哪裡會體諒女人。”
“說起子女,我倒是聽說京外城西有一老婦,耳順之年竟又坐胎,生了個大胖兒子。”
豁--
連合歡都側目而望。
要知道時人三十歲就要做祖父祖母了,講究端正嚴肅含饴弄孫,保養身體,活到六十歲已經是老壽星了,沒想到竟還能誕下鱗兒,可不是奇聞。
“要我說,高相應該将此姥姥薦入宮裡,也封個女官當當,豈不比那些苦藥湯子偏方秘方更好?”
“看來我得備些禮看她一看,沾沾福氣。”
“高相此舉,陛下估計不會高興。”一夫人神秘道,在座都是攝政王親朋家眷,自與帝黨不睦。
合歡也笑了:可不是,史書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奸臣,可不少呢。皇上還年輕,就惦記上太子了,啧。
不過這高相,口口聲聲以世家風流貴氣為傲,這一身的奸臣味比攝政王還要足。
這她就不懂了,難道随意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的私欲掩飾,就可以光明正大行陰詭之事嗎?
其他人怎麼不像讨伐攝政王一樣為難他?
中午回去的時候,合歡累的擡不起手指頭,旁邊床一軟,瓊甯回來躺下,身上有一點酒氣。
屋子裡早收拾妥當,半點不見早上的忙亂,被褥換了新的,床帳子也換了一床藕荷繡蝴蝶的,合歡不想去想當時丫鬟們的神色,不由悄悄瞪了一眼旁邊這人。
“父王沒說,下午是個什麼章程?”
瓊甯同樣累的眼皮也不掀開,隻伸手過來扣着她的手。
“老樣子,聽女先兒說書,口技,看樂坊的舞。”親戚們忙前忙後的,到底要謝上幾天。
“你受累了。”瓊甯歎了一聲,“我再如何也有父王頂着,叔伯兄弟們體諒,凡事也不來尋--”
他還沒說完合歡便道:“我倒喜歡和她們說說話,也長見識,不煩悶,戲看多了也無趣。”她早就有困意,說話時便已如在夢中,瓊甯聽出來,倒不去尋她說話了。
約莫兩柱香的時辰過了。金雀兒按着吩咐,将兩人喚醒,合歡先醒了,見瓊甯還歪着,便推了推,又見他還不醒,就拿來一柞兒頭發在他臉上繞圈。
饒有興緻地問:“醒了沒?”
果見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合歡得了趣戲弄人,見他醒了就要撂開手,卻被人突兀地一攬,跌在他懷裡。
“再睡一會兒?”
合歡索性在他耳邊羞他:“瞧這人,怕不是瘋了,滿院的親戚等着,竟也不說早些招待,還要賴床。”說的外間丫頭們都笑出聲。
她拉着瓊甯胳膊,“快起快起,不然呵你癢癢。”
說罷故意拍拍手,以示自己準備好了。
瓊甯被她拉的起身,卻一個不防枕到她肩上。
金雀兒拿來下午要穿的衣裳過來,合歡看了看:水紅間色裙,上墜珍珠瑪瑙珠子串成的禁步,上邊是鵝黃色對襟小衣,繡了各色各樣的秋菊陪襯,緣口袖口滾了一圈兔毛,可愛極了。金珠兒抱着大氅進來:“看看奴婢找到的這個。”
卻是白狐毛攢的披風。
合歡心知不能再玩鬧,忙推了他起了,叫小丫頭過來梳妝。
這小丫頭是王府撥來當值的,生了一雙巧手,合歡每每見她頭上的發髻都比旁人出彩,便叫她來。
她小小年紀也麻利,幾下就扭了一個好看簡單的發髻,又打開旁邊妝奁盒子,挑了一隻金钗插上。
“想是公主多年的愛物,雖時日久樣子卻比如今緊俏款式更配公主,我從沒在外邊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