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索:“好好吃,不過姑娘……這樣真的行嗎……”
楚钰芙吹吹熱湯,美美喝下一口:“有什麼不行的?咱們不過是替三弟弟試試菜,不嘗嘗,怎麼知道做得如何?”
銀索偏頭想想,姑娘說的也對,咕嘟一口咽下湯水,隻覺得跟着二姑娘實在太幸福啦!
吃飽喝足後,楚钰芙選了一隻精緻的天青色汝窯大碗,盛上一碗湯并一隻鴨腿、一隻鴨翅,裝進食盒裡讓藍珠送去雲熙堂。
第二日她做了茯苓排骨湯,第三日做了銀耳百合羹,第四日是當歸生姜羊肉湯,四天藥膳補下來,竹玉院幾個小姑娘都覺得自己手腳暖了,覺也睡得更香,但楚鈞澤那邊就苦了!
晚膳前,看着面前黑漆漆散發恐怖苦味的藥湯,楚鈞澤胃裡一陣抽動,條件反射般地幹嘔一聲,掩着口鼻嚷道:“滾滾!快給小爺拿開,我不喝!”
孟媽媽不為所動,闆着臉勸道:“三哥兒,良藥苦口利于病,這世上哪有好喝的藥,您還是快些喝了吧,您喝了,病好了,自是不必再為難。”
她瞧楚鈞澤滿臉苦大仇深,瞪着藥碗的模樣,又道:“您就算跟我們耗着也沒用,涼了就拿去熱,打翻了就再熬,這都是夫人的吩咐。”
楚鈞澤聽她搬出娘來,忍不住一陣頭大,又磨蹭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捏着鼻子把藥狠灌了下去,苦得龇牙咧嘴。
孟媽媽盯着他喝完藥便是帶人走了,一旁的丫鬟紅韶過來給他喂蜜餞,低聲勸道:“公子,夫人也是為了您好,等您好了,就不用再喝了。”
楚鈞澤忽然眼神一亮,是啊,等他好了,不就不用再喝這勞什子苦藥了!而且他二姐這藥好像是有點用,喝完以後心裡倒是沒有以前那麼急躁煩悶了。
第二天他難得起了個早,天色剛亮便點起燭燈,主動坐到書案前開始念書,聲大如洪鐘,足足念了半個時辰才歇息。
事情傳到吳氏耳中時她正在梳妝,她戴耳飾的動作頓住,喜出望外:“真的?他真的一早起來自己讀書去了?”
孟媽媽也很高興:“這還有假?燭燈早早就亮了,那讀書聲下人們都聽見了!二姑娘真是厲害,藥到病除,簡直神了!”
吳氏眉眼裡滿是笑意,抿唇笑了半晌才道:“既然好了,那藥便再吃兩日就停掉吧。哦對了,這事算二丫頭有功,你從我箱底裡挑一匹妝花緞送過去。”
吳氏手裡的妝花緞有四五匹,孟媽媽拿不準送哪一匹,于是問道:“夫人,是纏枝牡丹紋的,還是菱格花草紋的?”
吳氏白她一眼:“小丫頭片子用牡丹紋,也不看她壓不壓的住。”
孟媽媽自覺問了句蠢話,閉口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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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日這天細雪飄飄,房間裡光線格外昏暗,楚钰芙睡到自然,翻身起來呆坐一會兒後才開口喚人。
藍珠點起燈燭,端來熱水幫她洗漱,雲穗和銀索将早膳端到桌上,她洗漱完坐到桌畔捧起粥碗,發現碗裡的紅豆粥已有些涼,不禁納悶:“是我今日起晚了?這粥怎麼涼了?”
竹玉院的吃食是從大廚房拿,平日裡她睡醒的時間恰好掐着送膳的點,端來時都是溫熱正好的。
雲穗道:“今日夫人、姑娘還有表姑娘要去消寒會,早上梳妝忙,夫人便吩咐大廚房早些做吃食,送來的也有些早,要不我去給姑娘用小竈熱熱?”
粥倒也沒涼到不能吃,楚钰芙便搖搖頭,道:“不用麻煩。”
早膳過後,她将丫鬟遣出去,拿着書随意仰倒在床上,先是默背了一會兒十二經脈和任督二脈的循環路徑、主治功能,然後又翻看起外祖留下的《四方針灸》,拿出一塊棉墊,反複練習進針、提插和撚轉的動作。
這副身子沒經過系統性訓練,手指指力和穩定性都不夠,現在隻能說是勉強夠用,仍需繼續努力。
到了下午時分,她攤開寫了一小半的《軍醫指南》,咬着筆杆新添了兩個才想到的藥方上去,剛寫完墨還未幹時,忽聽藍珠來禀,說表姑娘過來了。
她急忙将書放到身側博古架上,剛放好,陸嘉安便叩門進來了,攜着滿身寒氣,嘴唇緊抿,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