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深寥和徐知骁掰扯完微信好友的事時,上課鈴也響了起來,兩個人緊趕慢趕才勉強跟着體育老師一塊兒進了隊伍。
體育老師還沒說什麼,底下的同學一個兩個地開始七嘴八舌:“老師,這次還是跑完步之後直接自由活動嗎?”
“餘老師,昨天我去辦公室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你啊?”潘凱這個體育委員是喊的最大聲的,“新開學我們都學的很累,能不能讓我們放松一下?”
一群小鬼頭左一句右一句的,快把站在人群前的餘老師繞暈了,最後擺擺手也松了口:“跑兩圈,自由活動。”
雖然松口了,但他也沒幹愣着等人說:“你們也别叫什麼學習累學習累的,我還能不知道你們嗎,一個兩個的學過嗎就喊累!”
回應他的是一片笑聲。
一開始圍着操場跑圈的隊伍還算有形,後來幹脆直接散了,也顧不上跑一圈還是兩圈就将就着解散自由活動——餘老師說的确實對,這群鬼精鬼精的人更懶得老老實實跑,圈數能省則省。
零零散散地跑到一個點就倏地從隊伍裡脫離出來,各找各自的朋友玩去了。
熱衷于在群聊裡聊天的那群人本身就是朋友,此刻沒了課堂限制更是圍坐在一圈嘀嘀咕咕,好不自在。
“徐知骁那事兒到底有誰知道啊?”王登葉睜大眼看其他人。
劉萱:“據我所知,無。”
“關鍵是當時也沒給出個說法啊,”在夏深寥剛轉來時要過好友的小姑娘這會兒沒什麼顧忌,潇灑地靠在鐵網上,“一群人嗚哇嗚哇傳得痛快,人當事人也一個不吭聲,不就這麼定棺蓋論了嗎?”
陳煦越說越有理:“張喆明一句話都沒出來說就有那麼一群人打着‘目擊人’的稱号來替他讨公道,徐知骁也一句話都不說,魏大帥就更不用說了,他是教導主任,巴不得這事兒就這麼沉下去呢。”
“啧,畢竟當時就是魏主任去處理的這事兒吧?他當時看着可急了,我都懷疑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血緣關系。”
“欸魏翔你可别亂造謠哦,要論起血緣關系還是你這個姓‘魏’的嫌疑最大!”王登葉反應迅速。
“他們倆沒什麼血緣關系吧?不過我記得徐知骁他爸在他小時候來學校鬧事的時候不是魏老師出面處理的嗎?”
“什麼鬧事?”
“什麼他爸?”
一群人瞬間支楞了起來,一個兩個全圍了上去:“是我們這兒的事嗎?為什麼我不知道啊,你别是亂說吧劉帆。”
“誰他媽亂說了?”劉帆一聽到質疑馬上直起腰,“這事兒也就是後來壓下了,現在的學校論壇讨論的時候也不讓提起來,你們才不知道!”
“我們都不知道的你怎麼會知道?”劉萱問。
劉帆眨了眨眼:“那天我媽買菜回家的時候路過校門口,恰好把事情看了個完整,回到家就給我口述了一遍。”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之前論壇上不是把徐知骁的身世傳了個遍嗎,什麼醉鬼的爹冷漠的媽……我記得也就是他小學還是初中時候的事吧,當時他那個傻叼爹不知道抽的什麼風,直接跑校門口跪着了。”
“當時好像就是課間嘛,雖說校門口沒那麼多人但也有不少人看見了,他爹就跪在那兒喊冤,罵得很髒。”劉帆的臉皺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罵了什麼,但我媽回來之後就跟我提了一嘴真可憐。”
他木着臉:“我媽可是彪悍到能跟村口老大娘吵還能把人家說破防的,就連她都覺得髒那我就不好說了……”
劉萱問:“那這管魏老師什麼事?魏老師不是一直在三中到老師嗎?”
“當時魏老師隻是路過啦,但他看着這陣仗吓壞了,恰好一小那兒有他認識的老師,打電話又吩咐門衛把人趕出去……據我媽說的,魏老師一轉頭才發現徐知骁站在後邊。”
王登葉睜大眼:“直接目睹垃圾爹鬧事現場?!”
“對,”劉帆點點頭,“魏老師第一眼還不知道是當事人,還想把孩子拉遠點回教室,後來才聽别人說這就是剛被趕出去的那個爹嘴裡罵的兒子……”
夏深寥踩着樹葉從角落裡走出來,劉帆的話說到一半倏地停止。
“欸,你也在兒啊?”王登葉不知為何特别心虛,讪笑道。
夏深寥點點頭,默不作聲地又走遠了。
“吓我一跳……他什麼時候來的?我們說的話不會都被聽見了吧?”
“聽見了也不要緊吧,反正我們又沒在說人壞話。”
極好的聽力讓夏深寥走了很遠才徹底把那些聲音甩到耳後。
老師吩咐自由活動之後,其他人各自找各自的朋友,很不幸的,夏深寥隻有剛交換過微信的徐知骁這一個朋友。
而這位新朋友顯然沒興趣和他抱團取暖,轉頭就不知道跑哪個角落消遣時間去了。
夏深寥第一反應是回教室裡寫題,然而很快就看見出了操場的人又被幾聲叫回,由此确定這裡雖然和C市差了太多,但有些地方還是共通的——譬如上體育課時的自由活動,又比如自由活動的範圍僅限于操場。
于是他也摸索了一個靜谧的角落靠牆坐着,旁邊栽這幾棵樹,很好地提供了陰涼地。
然而這麼舒爽的地方夏深寥這個第一次來的能憑借着良好的觀察力發現,其他人更能憑借着時間優勢知道,運動的泡在陽光裡完全不覺得有什麼,而閑聊的則紛紛靠近陰涼處。
夏深寥很快就被這些閑聊吵得煩躁,想出去另尋他地發呆,然而在衆多雜亂無章的聲音裡,“徐知骁”這三個字直直地落在他耳朵裡。
夏深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