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種運動會都是要排練的,眼見着周三了天空依舊萬裡晴空,校方一拍闆讓全校趁着下午的最後兩節課連着午後自習排練。
像什麼節目當然不會在排練時表演,最多檢查一下音響話筒就算完事。
而我們三中學子,當然對此喜聞樂見——占着上課時間的活動就是好活動!
最典型代表潘凱甚至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開始歡呼,一下子把手上的書給甩了,又在班主任的瞪視下默默爬過去撿了回來。
“你們聽廣播指示啊,我沒辦法一直盯着你們,你們自覺點,要是運動會拿了好成績我請你們……你們想吃什麼?隻要不貴我就請,行吧。”
一片代表着歡呼的鬼叫裡,費力爬回位置的潘凱振臂高揮:“老師萬歲!老師最美!”
“就你最多話!”班主任拒絕這樣不走心的贊美,并輕輕錘了一下潘凱的頭。
潘凱笑嘻嘻地捂着腦袋,半點兒沒生氣。
“诶诶诶,潘凱你可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以身作則不拿個第一我看不起你!”潘凱那副完全沒壓力的做派看得人牙癢癢,一堆聲讨聲中,唯獨董志豪喊得最大聲。
“行啊小耗子,你早八百年就開始觊觎我的體育委員之位了是吧,”潘凱邊說邊捋袖子,“來,讓我們一決雌雄!”
劉萱拿着一疊作業本路過:“剛想誇你居然還用了觊觎這兩個字,沒想到你後邊就開始決雌雄了。”
“對呀凱哥,誰是雌的誰是雄的?”
潘凱站在原地半晌,又默默坐下,嘴裡嘟囔着:“……我不跟你們計較。”
老師看着底下一個班接着一個班走了,才領着一行人下了樓,順着班級順序走到四班後邊等着。然而等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些,長到一窩窩野慣了的孩子全“串門”去了。
大多數老師都睜一隻閉一隻眼,畢竟真讓這些人老老實實呆上個幾小時,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徐知骁和夏深寥兩個人都呆在隊伍末尾,得益于大部分人對徐知骁還處于觀察階段,而對夏深寥完全不熟悉,他們身邊冷清很多,卻也恰好讓徐知骁松了口氣。
要是周圍真圍了一圈人,現在該想教室的就是他了。
前排的潘凱甚至已經串完六個班回來了,樂颠颠地看着魏翔和劉帆兩人接着之前的大猩猩和面條辯論。
“切,要我說你就該直接上去展現一下你那靠近大自然的舞姿,感覺下一秒就能帶領衆人返祖了,大家一塊兒去森林裡追逐自由。”劉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魏翔冷哼一聲:“你那面條舞姿也該上去展示一下,讓大家看看人是怎麼能和氣球人的柔軟動作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劉萱心平氣和地站在兩人中間:“我們五班真是人才輩出,都是卧龍鳳雛啊。”
陳煦笑眯眯地靠過去:“等會走到主席台前邊,你們倆一起跟校長展示展示呗,校長肯定能印象深刻,你們直接給校長一個難以忘懷的運動會。”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們倆都是這個。”王登葉比了個大拇指。
一群好事之徒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拱火,你一句我一句接的兩位主人公都說不上話。
魏翔:“不是……”
“我真覺得這事兒有可行性你知道吧,畢竟别的班隻能靠花花綠綠的服裝道具來奪人眼球,你們倆不一樣,跳個舞就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潘凱也來湊熱鬧。
劉帆:“什麼玩意,我是說——”
“我覺得可以,”劉萱點點頭,一本正經,“确實很難有班級能端出這樣的節目了。”
徐知骁無意聽他們拌嘴,但畢竟幾個人都站在同塊地方,一群天才說話時也沒想着壓低聲音,一句不落地全進了徐知骁耳朵裡。
徐知骁牽了牽嘴角,意識到自己想笑之後到底沒壓下笑意,反而更輕松地笑了。
在夏深寥來之前,他基本沒什麼機會能這麼放松地靠在牆邊,聽他們一堆堆跟說相聲似的拌嘴。
其他人怕他,說話也注意着避開。
而徐知骁也懶得湊熱鬧,他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享受安靜的,畢竟一個人待着也沒什麼不好的。
知道這一刻,難以言喻的輕松感從頭彌漫到手指尖,徐知骁很不明顯地彎了彎眼睛。
等得久了,隊形自然而然也散了,但夏深寥一直站在徐知骁身邊,也不說話,無言地看着他,靜默卻又親密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
然而這點兒氣氛也沒能維持多久——在前邊幾個班級耗費了一堆時間的老師,終于滿頭大汗地注意到了角落裡這群就差翻天的學生,心累得無人能解。
魏主任拿着個喇叭,毫不留情地走進學生堆裡,炸耳的聲音透過喇叭傳到每個人耳朵裡:“你們隊形呢,都亂了散了嗎?”
剛才還閑适的學生們瞬間一激靈,已經自由漂泊到别班的社交小能手連滾帶爬躲回自己班,還懶懶散散的立馬直起身子,半分鐘後,規規整整的幾列隊伍躍入眼簾。
“欸,那幾個還在聊天的,安靜點,又不差這麼一時半會兒的聊什麼聊?!”魏主任還是沒放下他嘴邊的喇叭,“這麼喜歡聊拿着喇叭聊啊,上來我請你聊好不好?”
徐知骁甚至聽見周邊還有幾聲小小的“好”。
但魏主任顯然沒聽見,拿着喇叭怒不可遏地巡視兩圈,就揚了揚下巴讓一班開始走了:“到時候你們要自己掐時間,人手太少了,沒辦法關照到你們每個班級。”
“二班别走那麼快,等一會再走,注意和一班的隊伍保持距離,知道嗎?到時候播報員手裡拿着那麼一長串紙,你都走過去了才播報是要介紹誰呢?”
“四班,四班快點!走太慢了,五班可以了,走。”
徐知骁聽着聲兒順着節奏走了出去,五班一群人真是到了操場上還閑不住嘴,張逸晨小聲說:“哇,好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