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潘凱，他小時候不太能吃辣，吃一口嗆半天……”

潘凱用“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看着陳煦：“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還在說……”

陳煦瞥了他一眼：“不過因為阿姨和叔叔都是無辣不歡的人，做一桌菜總帶上一兩道放滿辣椒的，潘凱這死孩子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不吃辣就要吃不飽了，愣是吃慣了。”

“所以，”陳煦一拍手，總結，“人真的是一種适應能力很強的生物呢。”

徐知骁注意到了夏深寥的那一眼，等着陳煦說完了，才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捏夏深寥的手指，聲音很小：“我從小就能吃辣，一直沒什麼忌口。”

估計是從小到大周圍糟心的事兒就沒少過，要是不好活一點就難長大了，徐知骁出乎意料的好養活——沒忌口，小時候也不愛鬧愛哭，學習上就沒讓謝蘭茹女士操心過。

“實在不行，就接一碗燒過的冷水，吃之前先涮一下。”徐知骁盯着夏深寥，“他們點單的時候肯定考慮過，一般辣度不會點太高的，涮一涮就差不多了。”

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和白淨的臉色相比，更顯出一片豔紅。

夏深寥下意識轉頭，抿了抿嘴，後知後覺意識到天已經暗了，攤子上裝着的燈終于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照得徐知骁原本就白的膚色更白了。

徐知骁沒得到他的回應，茫然地眨了眨眼，下一秒夏深寥倏地站了起來，匆匆抛下一句：“我去問問老闆。”

然後就以接近落荒而逃的姿勢跑了。

“夏哥這是，怎麼了？”劉萱遲疑不定地問。

“……可能是，從我說的話裡受到了點啟發？”徐知骁更不确定。

直到夏深寥端着碗水從店裡邊走出來時，徐知骁才放下心，但他看着對方濕漉漉的劉海，還是有些愣：“你頭發怎麼濕了。”

夏深寥面無表情地把濕了的劉海直接撩了上去，把裝着水的碗放在桌面上：“順便和老闆借了個廁所。”

“廁所？”劉帆捕捉到關鍵詞，眼睛亮了，“你們有誰要上廁所的嗎？”

王登葉毫不猶豫地嘲笑：“你怎麼上廁所還要人陪着？”

潘凱站了起來：“走嗎？”

王登葉：“……走。”

“呵。”望着結伴上廁所的三人，安安穩穩坐在位置上的尹任發出了聲冷冷的笑。

直到晚上，才是燒烤攤人最多的時候——原先還空蕩蕩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坐滿了人，原先還悠閑的老闆迫不得已兩頭忙，嗓子都快說幹了。

“老闆，這裡要一份菜單——”

“小陳，去拿菜單。”

“好久不見啊老闆，今天來的早，位置随我挑哦？”

“欸欸欸是好久不見了，小陳小陳，去給他們拿菜單。”

“老闆……”

“小陳……”

一會兒收拾東西，一會兒聽着老闆差遣的小陳感覺整個人都像是cpu過載了般，愣愣地遞上一份菜單後終于受不了了：“老闆，我覺得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了。”

“沒事兒，熬過這一波之後就是春天！”老闆眼疾手快叫住剛從廁所裡出來的三人，“小帥哥等等，你們桌的那份烤好了。”

潘凱手忙腳亂地接過盤子，三人六隻手全被占滿了，劉帆甚至還要叫幾個人再過來幫忙：“快來！放飯了！”

坐在桌子邊上一直觀察着情況的人起了身，陳煦接過盤子的時候還詫異地挑眉：“好香。”

“怎麼，半年沒吃過這口了你不會連味道都忘記了吧？”

“确實，不把劉老闆給吃窮就算我輸！”

劉帆緊急捂住自己的口袋：“已經窮了、已經窮了謝謝，求求陳姐放過我，别再惦記着我口袋裡的搬磚錢了。”

“你還搬磚呢？别睜眼說瞎話了，這堆錢裡有三十塊是你掙的就算我輸。”

“省下來的怎麼不算我賺的！”劉帆絕不後退。

一通打打鬧鬧之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同學們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樣子就像是能把這家店吃倒閉似的。

姚碧彤冷冷一笑：“現在的我餓得能吃一頭牛！”

“我兩頭。”尹任毫不示弱。

“三頭！”

“四……”尹任還想開口，卻被劉帆驚恐地捂住了嘴。

“别四了哥們，吃飯先！”劉帆往他碗裡丢了兩塊肉，言簡意赅，“吃！”

夏深寥因為吃東西的順序還多了一步涮白開水，雖然就如徐知骁所說的，他們點的菜大多數沒加辣，即使真為了口味考慮加了辣也沒有特别辣，但他吃東西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徐知骁眼睛緊緊盯着桌上一度快堆成山的烤串，雖然姚碧彤和尹任喊的那兩句有誇張嫌疑，但烤串的消耗速度确實很快。

眨眼間“山”就缺了塊尖尖。

劉帆再一擡頭，發覺一個盤都空了，有點絕望地問：“請問在座各位都是餓死鬼投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