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吃了這飯,”董志豪眼含熱淚,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往嘴裡送,看得陳煦頻頻側目,“這魚真是燒得太厲害了,特好吃真的……”
陳煦抽了抽嘴角,直接把奶茶戳開送到他手邊上:“……别噎死了。”
“陳姐你也吃啊,特别好吃。”董志豪繼續說。
陳煦之前吃了點零食墊肚子,這會兒其實不餓,但放眼望去全是埋頭苦吃的同學,搞得她成了異類。
一個吃得比一個誇張,一個吃的比一個香,陳煦還看見了某位沒包袱的同學吃着吃着就開始三叩九拜——再一問,原來是感謝土地給他的糧食。
陳煦:“……”
這個世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好像瘋了?
在合夥按住雞将它殺死之後,眼下大部分人的裝扮都有些狼狽,但似乎沒人在意,大家都專注于手上這碗還冒着騰騰熱氣的大白米飯。
魏翔這個缺心眼的叫他觀察情況也不知道觀察了什麼,等陳煦後來問起來他看見了什麼的時候,滿臉緊張的樣子還讓陳煦以為真出了什麼事,追問也不回答,神情莫測地問:“你覺得,骁哥和夏哥關系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陳煦眨了眨眼,“他們不是好朋友嗎,難道剛剛鬧掰了?”
“好朋友?”魏翔低聲又把三個字在嘴裡咀嚼了一遍,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陳煦的表情一如既往,根本看不出來什麼不對勁。
陳煦雙手抱臂:“不然呢,還能是什麼關系?你看到什麼了忽然這麼問,他們吵架了?”
魏翔張了張嘴:“不是,就是……呃,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但就是……”不太對。
他平時都當好哥們相處,這次被陳煦下命令盯着兩個人的時候,才忽然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好像和他跟哥們相處的感覺不一樣。
具體怎麼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況且他對自己的腦子很有自覺,本身又不是特别敏銳的人,真要論敏感度還得看陳煦。
但現在他問了,陳煦的表現自然到他完全挑不出什麼問題,那點對外的懷疑直接一轉苗頭隊内,魏翔滿臉恍惚地抱着喝了半天還剩滿滿一杯的奶茶走了。
等到吃飯的時候,他才從那種恍惚的狀态裡掙紮出來,偷偷摸摸地掃視着全場人——
陳煦正滿臉無語地看着董志豪,後者吃飯吃得熱淚盈眶,魏翔剛受過打擊,這會也覺得他表情實在太誇張了。
潘凱和王登葉、劉帆、尹任坐一塊,三個人不語,隻是一味吃飯。
蘇谌翊吃飯的樣子看着不急躁,但碗裡的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減少,吃着吃着他還不忘小聲和坐在他身邊的鐘霖舟說一句,但離得太遠了,魏翔也聽不見内容。
……等等。
魏翔意識到不對。
他骁哥和夏哥呢?人怎麼了沒了?
再看一眼,304宿舍四個人隻剩下蘇谌翊和鐘霖舟坐一塊吃飯,陳煦和劉萱坐在一塊,潘凱和王登葉那些人坐在一起……平時兩人走得比較近的團體邊上,都沒有兩個人的身影。
魏翔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陳煦吃飯本來就不專心,他動作大,她的視線幾乎是下一秒就釘在了他身上:“怎麼了?”
“骁哥和夏哥呢?”魏翔問。
潘凱愣愣地扭頭看了一圈:“對哦,人呢?”
他們五班唯二指定大哥沒了???
大家原本還在專注吃飯,聽到這話瞬間感覺食之無味,剛扒拉了一半的碗被無情放下,騷亂從西邊傳到東邊。
五班有幾個坐不住的還先一步出了位置,開始在院子裡搜羅起來兩人的身影,甚至路過一塊石頭都要擡起來看看下面壓着什麼。
“我草——?!”
“真的假的,欸骁哥夏哥呢,你們看見了嗎?”
“我怎麼知道,我也沒看見啊,就剛剛處理魚的時候還看見夏哥手起刀落三秒一條魚呢,我當時還誇了一句牛逼……我記得骁哥不也在旁邊嗎?”
“……嗯?難不成因為殺了太多魚被魚神降下懲罰了?”
“中二病不要說話!!而且真降下懲罰了有骁哥什麼事,骁哥根本沒殺多少條魚,到最後都是夏哥處理的!”
“那我記得骁哥釣了很多魚,從某種意義上他是這場魚塘慘案的源頭吧?”
“我服了。”
陳煦聽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感覺整個人血壓都高了,啪啪啪拍了幾下桌子,強行将帶偏了的話題重新回歸正題:“……所以他們兩個人呢?”
蘇谌翊聽得似懂非懂,手裡端着碗眼神十分誠懇好學:“但這裡是農家樂,還有老師,即使他們真的不見了一點時間也很正常吧?”
……好像是的哦。
王登葉瞅着蘇谌翊依然一臉呆的樣子,撓了撓後腦勺:“如果是一般人消失這麼點時間沒什麼,但我覺得骁哥身上是帶着點黴的,從姓張的姓顧的到撈人,必須得警惕一下他沒來由的消失。”
鐘霖舟緩慢地往嘴裡送了口菜,場面瞬間靜了下來,大家仔細一想——好像确實是這麼個理。
他們骁哥幹啥啥行,學習牛逼體育牛逼長相更是牛逼的五邊形戰士,但身上好像就是帶着點說不清的黴運,不是在吸引小人就是在吸引小人的路上。
從嫉妒成瘋的張喆明到智商欠費隻有義氣的顧勝,再到為了博好感帶着小團體堵人的王承……确實是有點黴了。
在這種特殊體質的加持下,大家面面相觑,一時半會還真拿不準裡邊的意思。
你說找吧,是有點大驚小怪了,畢竟都是獨立的高中生,有點自我空間完全是正常事,反過來論如果沒有自我空間才是恐怖故事。
但不找吧,就像王登葉說的,誰知道這時候有沒有個莫名其妙的瘋子粘上去呢?
如果再像王承那樣帶着一堆人不講武德地趁着不備堵人,他們骁哥打得過嗎?
鐘霖舟支着臉,慢吞吞地說:“那夏深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