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兒目光堅定，咬牙切齒道，“奴婢聽得清楚，那混賬就是特來尋卿卿讨錢不成方動起手的！”

季湘沉默幾息，“你等可知這宮中如何來錢最快？失錢最快？”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陣，小桂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三殿下，這，這奴才可不知。”

曾萍萍猶豫着不敢開口。

“你們當真不知？喜兒？曾萍萍？你們呢？你們若連着都不肯說，本殿下又如何查清王卿卿真正的死因？莫要忘了今日已是第二日，明日過後不論結果如何，王卿卿便再無翻案的可能！你們當真想讓她死得不明不白嗎？”

曾萍萍緊了緊掌心道，“三殿下有所不知，這不是奴婢不想說，隻是……”

喜兒拉住她，“行了，你們都不敢說，我說便是。”她朝季湘俯身一拜，“奴婢孑然一身，此生早已沒了牽挂，而今隻求三殿下能還卿卿一個真相，若日後追究下來，奴婢一人擔着！”

季湘怔神看着她。

喜兒上前兩步耳語道……

半個時辰後，司禮監。

“三殿下，咱，咱要不還是再想想旁的法子吧？”小桂子緊張兮兮的跟在季湘身後打轉，“您這模樣若是叫人瞧出來可如何是好啊！”他冷汗直冒。

季湘不慌不忙地正了正袖口與腰帶，反問道，“怎麼？本殿……”她揉了揉脖頸壓着聲音道，“我這模樣不像嗎？”她頗為滿意的掃視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内監服，這是适才喜兒依她的身高特地從浣衣局取來的。

她瞥了小桂子一眼學着他的姿态扮起内監來倒是有模有樣，她叮囑道，“待會見着人可莫再喚我三殿下了，記着，我現下叫小湘子。”她拍了拍小桂子的肩頭笑嘻嘻道，“小桂子你待會兒眼睛可放尖着點兒，我曲台殿的積蓄大半皆在這了，你若是都輸了去，我二人便等着喝西北風吧！”

小桂子不由發怵，“三殿下您、您這是為難奴才啊！奴才這不也是頭遭來，也、也沒玩過啊！”

季湘睨了他一眼，小桂子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試探着改口，“小、小湘子？”

季湘聞聲滿意的點頭，她道，“無妨，你且跟着那嬴得最多之人下注便是，見好就收，千萬記住我等來此的目的。”

小桂子忙點頭，“三……您放心，奴才謹記來此是為尋那手腕上有疤的内監。”

此處交代完二人順着院道很快便瞧見了三五個圍坐在一起的内監。季湘朝小桂子示意，後者眸子晃了晃硬着頭皮跟着季湘走近。圍坐之人擡頭看來，其中一人方見及小桂子便面露喜色從地上站起攀着他的肩道，“喲，這不小桂子嗎？有段日子未見着了，怎麼，近日手頭又寬松了？”

小桂子汗流浃背，季湘暗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小桂子尴尬得隻想尋個地洞鑽進去，他讪笑着挪開那人的手，“童公公說笑了。”

那人看出他的不自然，嗤了他一聲将視線掃向了季湘，他摩挲着下巴眼睛直放亮，伸手便要往季湘臉上招呼，“這位公公瞧着甚面生，小桂子，這便是你不夠義氣了，怎地交了新朋友便将我等這老朋友給忘了呢？小子，你是哪個宮裡的啊？多大了？如何稱呼？”

小桂子一駭，忙抓住童公公的手就落在了自己臉上，他笑盈盈道，“這小子怕生，童公公高擡貴手，莫要再給吓着了。”他從袖裡扣出一塊碎銀雙手送到童公公手裡，“一點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你小子！行，雜家今日便看在你的面子上。”童公公饒有興趣地看了季湘一眼方收回視線，他鐘意地拍了拍小桂子臉蛋，愛不釋手地捏了一把又拍在他屁股上，歎道，“還是年輕好啊！瞧這臉蛋。”

小桂子暗自咬牙，面上卻要點頭哈腰。

童公公拉着小桂子勢要來上幾把再赢去些銀子方罷休。

“雜家聽聞曲台殿那位前段時日受了重傷，小桂子你許久未來，雜家還以為你亦翹辮子了呢！”衆人下注。

“承蒙公公庇護，小桂子方撿回一條命。”小桂子讪笑。

“還是你小子會說話。”童公公朝小桂子腰肉上捏了一把，“雜家就喜見跟你一道玩兒。”

小桂子頓起一身雞皮疙瘩。

季湘靜立在旁瞅了半天也沒瞅見幾人中有哪個手腕是帶疤的，她洩氣地拽了拽小桂子示意他換地兒。小桂子憋了許久總算能告辭了，他忙不疊揮了手道，“不來了不來了，今日财運不好，再輸下去便要連棺材本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