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怨歸怨,但宮裡那一個是他親女兒,一個是當今聖上,他除了認了還能怎樣。
……
晌午過後,林妤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宋盈語還在桌邊看着那些記錄,她哼唧了聲,迷迷瞪瞪的滾了滾,停在挨着人家的位置上。
“為什麼要看這些記錄啊?”
“上次聽說你夢到榮王私養軍隊,就想着會不會在這些上面留有證據。”
“榮王拿國庫的錢養兵,先帝不會不知道嗎?”林妤喃喃着,伸手戳了戳宋盈語手上的玉镯。
“先帝重文輕武,恐怕不會專門去查這些記錄”,宋盈語餘光瞄了眼這人的小動作,眼底閃過幾分笑意,這人此刻正迷糊着,所以膽子大的很。
“那豈不是誰養兵都可以動用國庫的錢了?”林妤眼睛又閉上了,腦袋抵在她腿上。
“沒人知道先帝真不會查,我也是猜的,榮王滿門武将,貪不到什麼銀子,家中也沒人和商戶聯姻,養兵又是極耗銀子的,所以隻能是出自國庫了。”
宋盈語說着手指撚住冊子的頁腳,将其折起。
榮王也是聰明且膽大,若是真與商戶聯姻,勢必會引起先帝懷疑,不過他這铤而走險的一步,竟真是賭對了,先帝真沒查過這些冊子。
如果不是林妤說起,她也不會懷疑有人敢在糧草這些方面作假,因為這可是相當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作死。
林妤聽了一半就睡回去了,胳膊還搭在宋盈語身上。
又過一個時辰,她睡夢中隐隐約約聽見身邊人在和個太監交談。
“那奴才把人領去松華宮?”
“嗯,有勞張公公了,還有本宮這裡多了些宮女,得麻煩公公帶去登記一下。”
“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奴才這就去辦。”
被擾了清夢的林妤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華麗的錦緞,還帶着她熟悉的氣息。
林妤僵住了,悄悄收回手,咻的一下滾回床裡,背對着床外裝睡。
正常人睡覺哪裡會溜的那麼快,宋盈語看着醒來逃走的人,覺得很是好笑。
說起來,她倆這相處模式也是新奇,她能感受到這人對自己的喜歡,畢竟都寫在那雙眼睛裡了,但在親昵的事上,這人又很是羞恥和克制。
奇怪的人,但也有趣。
林妤裝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哼”了聲,然後伸着标準的懶腰,同時睜開眼。
“醒了?”
“嗯~”
林妤應了聲,撐着坐了起來,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被宋盈語的話驚到了。
“你那義女進宮了,說要盡孝。”
剛才張公公來就是為了這事,不過林妤正在睡覺,她便把人安排去了松華宮,林妤現在醒了,按照禮儀,點召見人家。
“……”
林妤沉默了,她不理解,自己雖然是皇帝,但也隻是個十六歲的,那坤澤不躲着她難道真能對她叫出口母皇嗎?
就算能她也接受不了……
就在做着心理準備之時,一個身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嗚嗚渣渣的。
“哇——宋姐姐——”
“救我!救我!”
“嗚嗚嗚有人闖進宮了,還說是什麼自己是靜甯公主……”
南溪邊叫喚邊往床上撲,要不是林妤用眼神兇她,她此時恐怕已經鑽宋盈語懷裡了。
“那人是個瘋人,明明是個覺醒過的坤澤!”
那坤澤瘋不瘋林妤不知道,但身為這件事始作俑者的她總覺得自己被隐晦的罵到了。
就在此時,進來個宮女對宋盈語道:“靜甯公主在外候着,可要給娘娘領進來?”
南溪聽到那個什麼什麼公主後頓時安靜了,她低着頭想了會,然後用“你有病嗎”的眼神看向林妤。
隻有皇帝可以認大臣家的坤澤為義女,然後封為公主,這皇帝什麼癖好?收個比自己大的義女?
宋盈語命人把那坤澤領進來了,然後探究的看着南溪,宮中不過多了個人,這人怎麼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隻見宮女領着個身姿豐滿的女子進來,那女子生的一雙含情目,走起路腰肢擺動,如風扶柳,進來後微微欠着身子行禮。
“兒臣恭請母皇母後聖安。”
南溪聽着那帶着媚的嗓音,嫌棄的撇撇嘴,這人一身風塵氣,也不怪她當初在花船把人認成官妓。
雖然心裡不服氣,但她依舊後腦勺對着人家,手上把宋姐姐握的更緊。
許思秋行過禮,暗自打量起屋子裡的帝後。
宋盈語她自是見過的,但是當今皇帝她隻聽說過。
父親重乾元輕坤澤,再加上她自幼被個江湖道士算出“克親煞”,說是覺醒前最好養在道觀裡“去煞”,因此直至兩年前才被接回來,哪怕回來了,父親也沒有把她帶在身邊。
今天突然收到诏書她也是相當震驚,但很快就想通了,皇帝隻是想用公主的恩寵換她代替皇後祈福,順便折騰一下她父親。
爬山嘛,她都爬了那麼多年了,能換個公主身份自然是相當劃算,起碼不會淪為父親聯姻的工具,而且還能趁機逮個藏起來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