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憶清宮的門突然打開了,接着一個人就這麼被丢了出去。
林妤坐在地上的時候人還是呆着的,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被扔出來了……
而且還是真的扔……
此時,巡邏的徐以童恰好到了憶清宮外,她看着地上坐着的隻穿了裡衣的小皇帝,久久不言語。
“看什麼看!”
林妤瞪了眼這個沒眼力見的,哼哼着站起來背着手就走,留下一句。
“朕要是在别人那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就把你和明落一個發放湘南一個流放西北!”
“……”
好狠毒的手段,徐以童額角抽了抽,趕忙去給林妤開路了。
這要是被哪個值夜班的看見,恐怕明早小皇帝被憶清宮那位攆出來的消息就要傳遍皇宮了。
回到宣政殿,林妤看着床上疊的整齊的被子,莫名感覺空虛。
這宣政殿一點人氣都沒有,床架上還雕着條龍,林妤睡在這都怕半夜睜開眼和那龍頭對上。
所以為什麼被趕出來了?
語兒是從她坦白後生氣的吧?
下意識,林妤就又想到假山的那兩位宮女。
反應過來什麼的她瞬間慌了神,她沒想不負責的!她,她都說了會想清楚的……
深夜,月亮高懸,整個皇宮除了巡邏侍衛手裡的燈,就隻有宣政殿是亮着的了。
林妤縮在床角,抱着腿坐着。
小半宿過去了,她睡又睡不着,想又想不通。
鼻子裡全是熏的龍延香的味道。
沒想明白心意,她倒是想到了混回語兒那的法子。
于是乎翌日,林妤下了早朝就直奔憶清宮去,她的步子極快,身後的張公公都是小跑跟着的。
沒多久她就到了,今兒個太陽極好,語兒在院子裡放了個椅子,此時正看着書。
而她身側,瑩兒手裡拿着個遮陽的扇子,幫她擋住刺眼的那部分陽光。
林妤見語兒看的認真,悄悄走了上去,直接身上接過瑩兒手中的扇子。
瑩兒看到是誰後臉色一白,剛要行禮就被林妤瞪了眼。
接着林妤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揮揮手把她趕走。
其實林妤靠過來的時候宋盈語就發現了,這人為了掩蓋覺醒的事,一直熏着特殊的香,那味道她聞了小半個月,又豈會認不出來?
“早朝剛結束,你不去宣政殿來我這作何?”
疏遠的語氣讓林妤有點傷心,她抿抿唇,好像是在憋氣,沒多久臉就通紅了。
然後她咬咬牙,蹲在語兒耳邊嘀咕了句。
“喜歡你。”
宋盈語翻書的動作頓住,手指不禁把頁腳捏皺,她緩過神,側目看去。
剛浮現在眼底的意動瞬間褪去,隻見林妤眼神依舊如昨日那般,就是多了幾分機靈。
這人倒是沒想問題,反而想了怎麼騙她。
宋盈語笑了,聲音帶着涼意。
“回宣政殿去。”
“……”
林妤見沒用,迷茫的眨眨眼,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又補充了句:“真的。”
鬼話連篇,宋盈語不喜歡她這樣。
“竹二。”
竹二聽到後就往過走,一回生二回熟嘛。
林妤立馬躲在椅子後面,有些慌道:“大白天!我被丢出去好丢人的!”
聲音不大,剛好宋盈語聽清了,這人說的是實話,但這可不代表她就要把人留下了。
“那你自己走。”
林妤這回是真委屈了,她抿着唇不吭聲,也不動。
結果剛半柱香時間,竹二又往她這走過來。
這下,她急了,繞着椅子和那宮女對峙着,然後嘴上慘兮兮道:“我昨晚上都沒睡着,我不習慣在宣政殿,在憶清宮我也能想啊,幹嘛非要去宣政殿……”
宋盈語聽到後攔住竹二,擡眼細細瞧去,果然在這人眼下看見了黑青,她有些不忍,但還是冷着腔調拒絕:“睡不着就找張公公換安眠的熏香,過幾天就習慣了。”
“……”
林妤眼尾紅了,觀察着語兒竟是真沒留下她的意思,手将衣袖攥了又攥,最終喃喃道:“知道了……”
人走了,宋盈語卻沒怎麼感到輕松,那聲音,恐怕是真傷心了。
她猶豫了下,召來瑩兒道:“把憶清宮的被褥換去宣政殿。”
而另一頭,林妤蹲在憶清宮外不遠處的棵樹後面,薅着地上剛冒了芽的小草。
她眼裡水汪汪的,根本不敢走回去。
沒過多久,她身後路過倆太監,嘴裡聊着宮中趣事。
“昨天有人看到皇上從那回來了!”
“哪?”
“哎呀!就那個!”
“對食的那個假山?”
“對對,還是穿裡衣回來的!”
“那豈不是這宮裡要多個主子了?”
那二人越走越遠,躲着的林妤也不薅草了,錯愕的盯着鞋尖。
她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