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無能,她又才穿過來多久?朝堂上盤根錯節,她倒是想不管不顧,一意孤行,可語兒還在後宮當着皇後,她要是真把那個什麼公主殺了或者攆出去,受彈劾的也不是她。
歸根結底,還是她帝位不穩。
小皇帝呢喃時怯生生的模樣甚是可憐,張公公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小皇帝這話,顯然是皇後來勸也不準了。
“雲坨呢?”
林妤忽然提起那隻關丘國送來的小白鹿。
“内務府的奴才照看着,可要牽來給陛下瞧瞧?”
她現在哪裡願意見那玩意,雖說沒有小白鹿那公主也未必會放過她,畢竟人家回國後,估計還躲不掉和親的命運,可即便如此,林妤還是有些遷怒。
她擺了擺手:“送去雲佑宮吧,朕不要了。”
林妤一連在宣政殿躲了幾日,除了早朝,也就見了下金鹿國的使者,她自我麻痹着,希望可以一直躲下去,但到底還是在第四日的早朝上出了事。
大殿上。
她睨了眼提出充盈後宮一事的宋玉,久久不言,眼底像含了不化的寒冰。
宋玉是授誰的意,她不想也知。
有人開了頭,朝臣便全是附和,各個黨派出奇的團結。
“陛下覺醒将至,後宮再這麼空虛着,有違祖宗法度,多有不妥!”
“陛下獨承天家血脈,乃非萬民之福,當多納妃,早誕下子嗣,以安民心!”
林妤聽的頭疼,倚在龍椅上拇指不停地揉着太陽穴,唇色白的有些吓人:“不納。”
一時間,滿朝文武安靜下來,他們費盡口舌半天,就換的小皇帝蠻不講理的兩個字,于是齊齊看向宋玉。
如今宮裡的主子是宋家的,宋玉既然會提,想來是宮裡那位授意的,而小皇帝之前因此懲治過朝臣,顯然有殺雞儆猴之意,若再犯,小皇帝恐會怪罪。
宋玉隻是思索片刻,甩了甩朝服衣擺,直直跪下:“望陛下以兆國為重。”
霎時,滿朝文武跪了一片,聲聲懇請,吵的林妤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她垂眸定頓許久,才道:“朕不納,非今日不納,日後亦是不納。”
她話音剛落,底下一陣嘈雜,不過很快又被她冷聲打斷。
“朕一心系政,不願被旁的擾了清淨,後宮有皇後足矣,朕與皇後又無疾,總會有子嗣,此事不可再提。”
小皇帝拍闆定奪的話,讓滿朝文武皆是不可置信,這話顯然是為專寵後宮那位找的措辭,理由也挑的得當。
即便如此,這也不是小皇帝能專斷的小事,曆代皇帝的後宮一向反映的是朝堂局勢,也是皇帝和臣子鞏固關系的方式,點讓小皇帝收回成命才是!
林妤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暗示太監一聲令下,就退了朝。
宋玉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小皇帝這麼做,直接就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
小皇帝一走,這些朝臣就又都看着他,全然一副看奸臣的表情,顯然是懷疑他和皇後控制小皇帝,雖說他提議納妃,但小皇帝的話最大受益者也是他。
“……”
他?控制小皇帝?呵!
誰管得了她啊!
林妤沒心思管朝堂的事,沒想到語兒會逼她到這個地步,她躲回宣政殿,看着案桌上堆起的奏折,眼尾紅了又紅。
她也知道這樣子不是個辦法,可若是這次妥協,那恐怕還會有下次。
循規蹈矩的,她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站穩腳跟,期間的變數有太多可能了。
想着,她狠下心,對張公公道:“把徐統領領來。”
張公公瞧見小皇帝眼底的狠厲吓出一身冷汗,弓着身子退出去找人。
他走後,林妤把屋子裡的人清出去,取下牆上的佩劍,将其抽出。
劍身上反着寒光,令林妤的手抖了抖,她拎着劍坐在椅子上,盯着劍身上映出的憔悴的臉。
張公公回來就看見這一幕,他擔憂的瞅了眼小皇帝,就扯着徐以童的衣服,示意她一起跪下。
林妤把佩劍放在桌子上,看向跪着的二人:“徐統領之前說的,誓死效忠朕,朕可是記得的。”
“臣所言非虛!”
徐以童跪時背脊也是挺得筆直,看林妤的目光中沒有猶疑。
“甚好。”
林妤扯出個笑容:“張公公,傳朕口谕:關丘國公主蓄意謀害朕未果,被朕禦林軍壓下,囚于雲佑宮,使團其他人皆壓于地牢,聽候發落。”
“徐統領,這幾日朕積勞成疾,不見朝臣,若有在禦門前非要求見者或跪求朕收回成命者,扒去官帽,貶為庶人,且加強京中巡邏,若是聽到什麼質疑朕身份的,一律壓于地牢。”
林妤說完,目光冷冷的盯着劍鋒,這明君她做不來,昏君還做不來不成?總歸她手裡有一半兵權和先帝留下的武器,蠻橫那些官員也點認着。
她不充盈後宮,語兒定不會落得個好話,那她順了那群朝臣的意,做個被蠱惑的昏君好了。
徐統領聽後愣了片刻,還是應下,她不覺得小皇帝是個壞的,也甘心給小皇帝當這把刀。
張公公則是看了眼林妤的臉色,将奉勸的話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