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不覺得……”橋野莉莉湊到由裡耳邊,“幸村同學在哪裡好像都是被供奉的那一個……”
“這就是幸村同學的魅力啊!橋野同學!”幸村的狂熱信徒胡狼也湊過來,“要不我們幹脆辦一個‘拜幸村教向日葵分教‘吧。”
“你要這麼說我還想辦一個‘拜米飯教’呢!”由裡吃完第二碗牛肉飯,準備捧着碗去盛第三碗。
“為什麼是米飯?我們烏冬面不服!”仁王戲精附體,“你忘了我們在烏冬面店的初遇了嗎!還有被你吃掉的五輪烏冬面!”
相川由裡想把手裡的碗扣在他頭上。
“反米複面!”仁王舉着勺子,“反米複面!”
柳生心虛的看了一眼柳蓮二,後者正在給相川由裡添飯。
此刻他聰明的大腦轉得直冒煙,試圖轉移話題,“一會兒大家都有什麼計劃?”
“說起這個,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吧。由裡要陪我去看一位長輩。”橋野莉莉
立花真央坐在輪椅上,婉拒了護工推她出去看看的請求,獨自一人在房間裡看着外面春意盎然。
她所剩無幾的時間,隻想留給自己。
橋野莉莉和相川由裡進屋的時候,立花真央正在試圖撿起她剛剛不小心碰落到地上的杯子。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無法夠到杯子,急得消瘦的臉都蒙上了一層薄紅。
莉莉趕忙沖上前幫她撿起來,由裡側開目光,等立花真央恢複往常的神情再重新與她的眼神交彙。
“那是……”由裡指着房間裡挂着的一件和服問,“您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嗎?”
立花真央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啊,我準備穿着它離開。”
反應過來‘離開’的含義,由裡深感自己說錯話了。
“真央姨婆!”莉莉撒嬌道,“不要說這種話啦!”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立花真央臉色恢複如常,微微擡起下巴,“生與死,不過是一體兩面罷了。”
橋野莉莉咬了咬下唇,“媽媽說她可以幫您找最好的醫院……”
“莉莉,來到這裡之前,我已做好了所有準備。”立花真央摸了摸自己腿上的薄毯,“我已和所有重要的人道别,你就滿足我這小小的傲慢,讓我一個人走吧。”
“那我推你出去轉轉?”莉莉擠出一個笑容,“今天天氣很不錯,我介紹來參加戶外研學的同學們給你認識呀!”
立花真央笑笑,不置可否。轉頭問由裡:“我拜托你的東西帶來了嗎?”
由裡點了點頭,掏出一包線香,“我盡力按照您的描述做了配比。至于是不是您記憶中的味道……”
點燃線香的一端後輕輕晃動,略帶苦味的香氣随着細密悠長的白煙緩緩散開。
“需要您自己判斷了。”
由裡和莉莉離開時經過了向日葵之家的停車場。
一輛蒙了塵的粉色跑車停在角落。即便離得很遠,由裡也能一眼認出,那就是她們第一次在幽水堂相見時她開的那輛。
如今灰撲撲的停在角落,再也看不出珠光色的質感。
橋野莉莉終于哭了出來,由裡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怎麼了?”柳蓮二的聲音從她們身側傳來。
相川由裡以為自己幻聽了,回頭一看竟然真的是他。
“你怎麼沒回去?”
“在等你們。”
對上由裡疑惑的眼神,柳蓮二輕咳一聲,“我送你們回去。”
當晚,立花真央女士病逝。
根據她的遺願,靈堂設在向日葵之家,苦澀的線香燃了一整夜。
花瓣掉落的前一刻是最美的,人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