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麼抓我,憑什麼審判我,我沒錯!”
“敢殺我,我逃過來了,我才不會死,哈哈哈哈,永遠不會——”
惱羞成怒,孫逸思不顧狹小的空間,失去理智怒吼着朝溫窈拳打腳踢。
那随着他的怒火一同傾瀉的話語訴說着溫窈想要的秘密。
将書架撞倒縮在一個被勉強固定的小角落裡,溫窈表面上瑟縮,眼睛裡卻平靜無波,隻冷靜地觀察孫逸思的一舉一動。
當一個自負至極的人被任何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消失,就會暴露出他原本的盲目自大,以及那藏在無害面皮下的那個扭曲的靈魂。
果然,他瘋了。
就在孫逸思被溫窈惹得沒有理智狂亂暴怒的時候,壓抑着緊張與怒氣,安韻的腳步越發沉重,雙手握得咯吱咯吱響,直到聽到不遠處轉角下方的嘭得一聲響。
突然停住腳步,安韻一個轉身抓着扶手噌得一下跳了下去。
這個轉角……
眼看着這個隐秘的角落,安韻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隔着木門,裡面粗俗的叫罵隐隐約約傳出。
抓到了。
退後幾步,安韻站定擡起膝蓋。
“哐——”
巨大的轟擊聲讓裡面的叫罵短暫停滞。
她來了。
該結束了,目的達到,聽着外面的動靜,早已利用巧勁兒将綁在手腕上的繩索偷偷掙脫的溫窈摸了摸嘴角的血漬,勾起了微笑。
“哐,哐,哐——”
沒有停頓也不給人反應機會,安韻暴力地破壞着門,連續幾次沖鋒,直到蓄力一腳,噼裡啪啦,木屑碎落一地,安韻嘭得踹開門。
“你——”
還不等說話,孫逸思便眼前一黑。
“嗷——”
痛苦地嘶嚎一聲,一個眨眼的功夫,安韻已經一腳踹在孫逸思膝蓋,兩手抓着他的胳膊反轉,将人狠狠地叩在地上。
那張原本美好的面皮在此刻已經扭曲猥瑣,不堪入目。
“學姐……”看着眼前這一幕,溫窈四肢并用從角落爬出來,她适時流出的眼淚挂在臉上,被淚水浸潤的濕漉漉的眼睛顫動着看着安韻,嘴角的血漬被看得分明,“學姐,嗚嗚嗚,吓死我了,他,他說他想殺了我……,而且,他還殺了一個學姐……”
預想的變成了事實,安韻閉了閉眼睛,才垂頭眼神伶俐地看着手下的孫逸思,“你,你這個人渣,怎麼敢……”
***
直到警察趕來,兩人被拉着去警局做筆錄,溫窈适時地上繳了手機裡孫逸思自述犯罪的錄音,沒有之後的那些瘋話,錄音隻停留到他講述如何殺掉王筝那一部分。
再次看到天空,天已經微微亮了。
“學姐,謝謝你,這次要不是你,我,嗚嗚……”被抹了傷藥,臉還有些輕微腫脹的溫窈看着比她高一頭的安韻,揪着衣袖表情難過,最終嗚咽着撲進安韻懷裡。
“是我不好,是我沒再早一點趕過來,讓你還受了好些苦頭……”說着,安韻的表情也有些茫然若失,她抱着溫窈雙目無神地望向前方,“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真不知道他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想起在警局裡看到的那個面目全非,因為知道逃不過指控與調查便開始對自己的犯罪挑釁般栩栩如生地描述出來的孫逸思。
孫逸思……,安韻忍不住想起王筝,被扭斷胳膊腿腳,還拳打腳踢扔下高樓,那樣絕望與悲傷地死去。
“可能,人總會變的吧。”
靠着安韻輕聲地呢喃着,溫窈看着遠方,腦中是昨晚安韻破門而入将孫逸思壓制在地的場景,她看清了,就在那一瞬間,身上環繞着白色光點宛若星環跳動的安韻在接觸控制孫逸思後,那個皮囊下一個完全不同于孫逸思樣子的漆黑泥濘的靈魂。
在那個身體裡,已經完完全全是漆黑一片,沒有其餘的可能。
在無人知曉之時,那個名叫孫逸思的男生早在王筝之前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可令人感到悲傷的是,這注定不被人知道。
靈魂消散,可他的身體卻被占據用來作惡,并第一個殺死了他心愛的人。
他的情況與自己不一樣,頂着一張被扇腫的臉,溫窈在認真感謝安韻後婉拒了她的邀請,已經學會娴熟地請假,拎包回家。
***
【以身犯險,這很愚蠢。】
剛一關門,溫窈的耳邊就出現了幻聽。
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敢說話,擺出一副沉默的模樣。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是已經發現了麼,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