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機從床頭扒拉過來,盤腿坐在旁邊,翻看着早上錯過的電話,随口問道:“你今天沒事?這麼悠閑。”
赤坂冶想了想。
“沒吧。”
碰上熟人就是這點不好,赤坂冶還是第一次受傷後暴露得這麼迅速。弟弟光速得知消息後,揪着他罵了一通。看他說教時那委屈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是弟弟而不是哥哥。不過赤坂冶也是慣犯了,在确認傷勢無大礙後,幸一就勉強放過了他。
相應的,他受到驚吓的友人獲得了他的陪伴。
赤坂冶難得被弟弟放了鴿子,好不容易空出的假期居然無事可做。虛晃一槍的感覺委實難受,赤坂冶拒絕拿這空閑時間去工作,而且這是他首次被弟弟抛棄。他決定給自己狠狠放兩天假。
說到這他才想起什麼。
赤坂冶補上一句:“白天沒有。”
太宰治眼神不經意掃過來:“那晚上?”
赤坂冶懶洋洋拖長音節,念出一個名字:“……Chuuya。”
“啧。”太宰治毫無掩飾之意地咂了下舌,“又喝酒?”
好奇怪的措辭。
而且更奇怪的是太宰治明知道他不喝酒。
“他說請我喝酒,答謝我幫忙任務。”赤坂冶覺得好笑,翻身過來單手撐着頭,姿态悠閑地側躺撐在床上,“你們這對搭檔怎麼回事?你跟我提的這事,他負責請我喝酒?”
“試探什麼呢?”太宰治又瞥過來一眼,“别把這倆事扯一塊。那隻蛞蝓隻是單純想找你喝酒吧?”
“……”赤坂冶摩挲了下下颚。
他倒是覺得中原中也真有一絲‘為搭檔的行為感到抱歉’的想法,雖然對方沒明說。作為太宰治的搭檔,這種高道德感還真是難辦啊。
不過不管是太宰治的态度還是中原中也的反應,似乎都是這對搭檔組合獨有的趣味性。赤坂冶感覺他最好别牽涉進他們的小樂趣。
“……”
太宰治看一眼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再重複一遍,赤坂冶不是一個很難懂的人——鬼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會被他忽悠得團團轉。
他是真覺得中原中也沒那想法。對于那直腦筋的蛞蝓來說,這種行為就跟喝酒時談興上來了、随便什麼借口都能拿來碰杯一樣,就算不趕上這件事,也沒見他不找赤坂冶玩。
這兩個直腦筋的家夥玩到一塊去也就算了,還搞這種有的沒的……要知道這倆人喝酒的頻率可比他跟織田作去lupin的頻率高多了。
啧。
太宰治忽然腦筋一轉,生出一個想法來。
赤坂冶在同一時刻感到一陣寒意。他警覺地起身投去視線,果然看到太宰治一副要使壞心眼的模樣。後者被他堵了個正着,居然目光不躲不閃,彎起眼睛未語先笑。
赤坂冶眼神更驚悚了。
“不過你都這麼說了……”太宰治探手過來,扣住他的五指不叫他跑。他笑盈盈湊近,“那不如我也請你喝酒吧?”
赤坂冶:“……”
你說的那是正經酒嗎?
“……你還睡不睡?”
滿是惡名的mafia幹部笑得太邪惡,而且逼近到這個距離也實在叫人危機感大增。赤坂冶另一隻手捏住他面頰兩側,控制住距離的同時試圖轉移話題,“不睡就起來。我好餓。”
太宰治啪的一下打掉他手,雙手覆上來扯他的臉。
他一下将額頭撞上來,惡狠狠地說:“晚上我也去,聽到了沒?”
“……”赤坂冶飽受壓迫,發不清音節,就隻能含含糊糊地回答,“……又不是我請客,你問我有什麼用?”
太宰治力道忽然一收。他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語氣驟然變得溫和親密起來。
他捧着赤坂冶的臉,頗有些愛憐地吻了吻他的面頰。
“你說得也是。”壓低了的、有些含混的聲音傳進赤坂冶耳中,“……那麼晚上見,親愛的。”
“……”
赤坂冶一動不敢動,心情微妙極了。
抱、抱歉,中也。他隻能悄悄在心裡說。
此事實在也非他所願。
赤坂冶擡手揉了揉還隐隐作痛的面頰,看着太宰治利落地翻身下床、走進浴室。後者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甚至哼起一首不知名的小曲兒,仿佛剛剛下狠手掐人的不是他一樣。
看着他輕快的背影,赤坂冶兀自沉思了起來。
所以……
這種微妙的不祥感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