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叫出她名字了!
服務員反應極快,心裡戰戰兢兢,嘴上能言會道:“周總,陳小姐已經等您很久了,您有什麼吩咐,我馬上安排。”
周啟蟄沒聽清,但看得清清楚楚,手底下的員工是怎麼背後蛐蛐他的,也不知道給陳蔓枝灌了什麼話,然後就聽到——
我沒有喜歡他!
“他”還能是誰,大概率是自己呗。
周啟蟄很煩躁,好像陳蔓枝跟他多說了幾句話後,離得近了,他耐心就大不如前了。
連店裡音樂都覺得吵。
張寬那個家夥,品味真是差的要死。
陳蔓枝緩了緩,想起自己忘記約定的事,難為情道:“周啟蟄,不好意思啊,忘記提前跟你說了。”
周啟蟄“沒事”還沒說出口,看清陳蔓枝的臉後,眉心一擰,心裡更躁:“眼睛怎麼回事?誰惹你哭了?”
突如其來的關心,令陳蔓枝措手不及,她覺得周啟蟄實在可怕,對人的觀察很細微,并不是一副誰都不放眼裡的态度,心裡微微觸動,平靜地說:“最近事情很多,沒睡好覺,可能狀态有點差。”
周啟蟄心裡在意,嘴上說:“早知道就不找你了,讓你好好睡覺。”
“那不行,答應你的事,我都差點忘了,你不找我,後面我想起來,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見面。”陳蔓枝又擡頭笑笑,“而且我今天也睡不着,就想找點事做,還好你找我了。”
真會說話,不愧是解說員。
就是處處都透着客氣疏離。
沒辦法,陳蔓枝的一顆心,不蔓不枝,可以靠近,走進卻難。
但聽到她話裡好像有幾分還想和他見面的意思,周啟蟄眉眼不覺舒展開,帶着陳蔓枝在巨幕區附近的一張桌子坐下:“想吃什麼随便點,我有事要處理,等會來陪你看比賽。”
陪她看比賽?
陳蔓枝怔了怔,很快有一個穿着襯衫馬甲的男人走過來,帶着金絲邊框眼鏡,笑容很親切:“陳小姐,你好,我姓張,這層的經理。”
“你叫我張寬就行了,我跟周總是大學同學,你們是高中同學,我們年紀差不多,可以交個朋友。”
年紀是差不多,周啟蟄已經獨當一面經營這麼大一家店,其實還是讓人很有距離感的。
陳蔓枝低頭看了眼自己,掠過心裡那份自卑,回以微笑:“張經理,不介意的話,叫我蔓枝就好了。”
她總不太習慣“陳小姐”這個稱呼。
張寬接受的很快,眼前的女孩看上去是極好相處的人,笑呵呵道:“行,要喝點果汁還是啤酒。”
陳蔓枝看向四周,看球的話,當然還得是:“啤酒,可以嗎?”
“當然可以!今晚可是好日子!”
過了淩晨,店裡人越來越多,決賽直播提前得更早,知名解說和指導的賽前分析,球員抵達球場從大巴車上下來的畫面,賽前熱身,大屏代入感極強,陳蔓枝都覺得到了現場。
有人叫她,陳蔓枝回頭一看,是喬蘭。
穿着紫色的露肩短裙,頭上還夾着朵小花,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陳蔓枝眼睛一亮,見喬蘭身邊沒人,朝她招了招手,忍不住誇道:“你今天特别漂亮。”
喬蘭挽着耳邊的頭發,嗔怪道:“真是的,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你來倒是跟我說一聲,我們可以一起嘛。”
陳蔓枝明明記得,喬蘭說自己約了人的。
喬蘭從上到下打量着陳蔓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我說你,出門也不塗個口紅,穿條小裙子,要是遇到crush,就這麼沖上去嗎?”
陳蔓枝很欣賞喬蘭的直率,歪頭道:“我出門比較急嘛,而且也沒什麼桃花運。”
“那就更要打扮自己了。”喬蘭說着四處看看,不知道朝哪個帥哥抛了個飛吻,陳蔓枝對她撩男人的執行力打心底佩服。
“三分鐘内,那個金發小哥會過來請我喝酒,但我會拒絕他。”
陳蔓枝更佩服了,喬蘭可以提前寫好劇本。
結果,那小哥真的走過來,用法語對喬蘭說了什麼,喬蘭聳聳肩,告訴陳蔓枝:“因為我聽不懂。”
陳蔓枝笑笑,輕聲細語,在喬蘭耳邊說:“他說他叫拉斐爾,說你很适合紫色。”
?
喬蘭一驚:“你會法語?”
陳蔓枝坦誠地說:“自學過一點點,算不上會。”
“那也不錯了,多學點外語好,以後有機會去國外現場解說,遇到球星了,還能打個招呼。”喬蘭對金發小哥也沒什麼太大興趣,長着一張娃娃臉,不是她的菜,她喜歡氣質浪蕩臉又周正的,撲面而來的荷爾蒙氣息,能讓她臉紅心跳,她現在極少能對一個男人臉紅了。
但左看右看,沒見到店老闆,幹脆替陳蔓枝撮合起來:“既然你會法語,你跟他聊聊,說不定還能發展一段新關系。”
陳蔓枝說:“我還沒這個打算。”
倆人跟拉斐爾打了招呼,拉斐爾人很熱情,紳士地請了兩杯酒,陳蔓枝用法語說了謝謝,聲音是自然沁人的甜,拉斐爾那雙藍色的眼睛都亮起來,目光落在陳蔓枝身上,問得很直接:“親愛的小姐,你想去巴黎看球賽嗎?王子公園體育場也很漂亮。”
“有機會一定去。”陳蔓枝說着,喬蘭忽然興奮地往她身上一靠,“目标出現!我頭發有沒有亂,口紅花了嗎?”
順着喬蘭的視線,陳蔓枝看到正在和人交談的周啟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