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被周啟蟄摁斷了。

陳蔓枝要是對他生氣，他就道歉，說不是故意。

女孩剛一皺眉，那點生氣的迹象還沒露出來，看上去隻是對他的行為表示不解，周啟蟄就按捺不住，準備好道歉的話抛諸腦後，語氣很不痛快：“陳蔓枝，沒道理我陪你過生日，你還跟另外一個男人電話打得難舍難分。”

難舍難分！？

陳蔓枝眉目不自覺舒展開，周啟蟄沒看懂她表情的變化，聽到她說：“謝謝你，他應該不會給我打來了。”

還謝謝他？

周啟蟄薄唇輕挑：“他不給你打，你好像還挺開心。”

“也不是開心，就感覺省了不少麻煩。”陳蔓枝沉吟道，“你的方式……挺直接有效的。”

雖然會造成一些誤會。

但不重要。

周啟蟄聽明白了，陳蔓枝以為他好心幫她呢。

她就不想想，他要是幫她，挂斷電話後，那段台詞簡直多餘。

果然，陳蔓枝這會看着他，眼神裡都是要給他頒發好人好事勳章的感激之情：“周啟蟄，其實我之前對你有過誤會，以為你沒那麼好相處，性格還挺壞的。雖然隻是心裡想想，但還是要跟你道歉。其實你人很好，也很細心，這段時間真的很謝……”

糟。

再這麼下去，陳蔓枝要給他弄張好人卡打發了。

周啟蟄剪斷她的話，直截了當：“你沒誤會，我就是看不慣你跟宋銳行麼？”

“還有。”周啟蟄将手機塞回她手裡，逼近一步，某些沖動快克制不住，壓低聲音，“我沒閑工夫陪其他人過生日，也沒心情照顧誰生意，不要别人說什麼你信什麼，笨不笨？”

他每靠近，那種溺水感就會吞沒她。

隻是這種瀕臨窒息，心跳不受控的感覺，其實讓人上瘾。

陳蔓枝琢磨着，歪頭問道：“那我能相信你嗎？”

真要命。

她分明一副誰對她好，就會無條件信任對方的樣子。

周啟蟄倒吸一口氣，哂笑：“行，你信我，那我不回家，解說小姐打算怎麼收留我？”

陳蔓枝想到後爸，又想到陳潛，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低低說道：“我也沒地方回。”

她不知道陳潛現在人在哪裡，她有點擔心他，可還是不想理他。

周啟蟄是懶得回，她是沒地方回。

所以談不上收留。

周啟蟄看了眼時間：“那我們回雲從？”

陳蔓枝點頭：“你累不累，我來開車。”

這點事還累不到他，但陳蔓枝用他的東西，他挺爽的。

回去後，陳蔓枝睡不着，還是給陳潛發了消息，問他人在哪。

就算是最親的人，最親密的關系，有一天，也會因為人的處境，又或者摻雜着利益變質。陳蔓枝當然明白，這并不少見，說到底，至少她不願意和哥哥走到那一天，有些關系，一旦變得生疏，就再也回不去，親人尤其如此。

巷子裡的小酒吧，人不少，陳潛坐在吧台，屏幕上跳出消息，朋友問他：

【跟你妹妹說了嗎？】

【你倒是把她聯系方式給我啊。】

陳潛撂下酒杯，他竟然騙蔓枝說朋友老實。

老實什麼，淩晨兩點多不睡，惦記着他妹妹。

他心裡窩着火，拿起手機，回複：

【你别想了，她有男人了。】

【那你他媽不早說。】

【老子又不知道。】

陳潛不解氣，刺激朋友：

【那男的比你帥，比你有錢，你死了心吧。】

旁邊有人靠過來，夾着嗓子問：“帥哥，一個人啊？”

陳潛睨着她，沒說話。

對方用身體貼着他手臂，試探道：“怎麼還有蛋糕，給女朋友買的？”

陳潛問她：“想吃？”

“可以嘛。”

“送你了。”

女人笑得妩媚：“可是我不喜歡兔子，也不過生日，你喂我吃好不好？”

陳潛仍冷着臉，恹恹道：“我沒錢開房，找别人去。”

女人拉住他手，湊到他耳邊，吐氣：“沒關系的，你活好就行。”

翌日。

陳蔓枝到公司，台裡領導，安排她和喬蘭去做一檔歐洲杯預熱節目的主持人，直播形式，安排在賽前半小時，主要陪嘉賓聊聊球賽，預測比分，再談談八卦，節目名字相當震撼——

《大咖聊球》

喬蘭看着節目拟邀的嘉賓名字，毫不留情吐槽道：“過氣明星也就算了，至少當過星，這些人我都沒見過呀，百度個資料都不全的，怎麼跟他們聊，聊得明白嗎？”

讨生活不容易，節目經費再低，至少大家都有錢掙。

陳蔓枝指着其中一位嘉賓的照片說：“這位最近挺有名的，他的歌很火。”

“有嗎？”喬蘭拿過來看，笑道，“長得也挺帥，還是個rapper，應該蠻有個性，可惜了，我對說唱歌手印象都不太好。”

梁振見到她倆，倒是學會打招呼了：“你們節目不錯，預熱的好，我直播比賽的時候，看的人也多。”

誰聽不出這話裡的諷刺就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