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和妫夬對視一眼，莞爾一笑道：“看到啦。”

五顔六色的煙花不斷在空中炸開，小孩兒靠在自家父親和爹爹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宛若天上星。手中的煙花不斷向外滋出漂亮的小光點，元宵咯咯一笑，拿着煙花在半空畫圈兒玩。妫夬見狀趕緊躲開，衣袖上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燒出了一個黑洞。

妫夬：“……”

瞥見妫夬衣袖上怪模怪樣的黑洞，陸離忍了半晌，到底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單手捏捏元宵的臉頰，彎下腰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同他說話：“寶寶，你把父親的衣袖燒穿了。”

“啊？”玩得正瘋的元宵聞聲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把煙花遞給陸離過去扒着妫夬的手看，小臉皺成了一團，“沒有燒到手吧？嗚嗚父親，我不是故意的……”

小孩眼眶發了紅，想來是當真着急了。妫夬心下一軟，手腕一轉順勢摸了摸小孩兒的臉頰，安撫道：“乖，放心玩兒吧，你爹是真龍呢，燒不着。”

元宵聞聲，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向陸離，神色可憐巴巴的：“真的嗎？”

陸離點了點頭，将點好的煙花遞給元宵，摸摸小孩腦袋柔聲道：“放心玩兒，有我們在呢。”

被哄了半晌，小孩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煙花，然而玩得依舊沒有之前開。陸離見狀，不經意地瞥了妫夬一眼，不知是想到什麼，又附耳在元宵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見小孩被哄得眉開眼笑，重新開始瘋玩了起來。

妫夬挑了挑眉，抱着手走到陸離身邊，狀若無意問道：“你和他說了什麼？”

陸離背着手微微側過頭看向他，“你猜啊。”

“我猜啊，”妫夬摩挲着下巴，“又在說我的糗事呢。”

陸離勾起唇角，“知道了還問？”

妫夬也學着他的模樣勾起唇角，“知道了還答？”

陸離緩緩收回目光，注視着元宵的身影，不說話。妫夬見狀，也将視線移到元宵身上，沉默片刻後輕聲開口道：“真好。”

視線又在不知不覺間轉回陸離身上，妫夬專注地注視着陸離，片刻後嘴角微微勾起，道：“你還願意慣我。”

陸離背着手歪頭看他，挑挑眉道：“哪兒慣你了。”

“你自己知道呀，”妫夬笑吟吟地看着他，“有很多次呢，需要我一一說出來嗎？”

陸離眼神飄忽，許久後才抿抿唇背過身去，道：“你閉嘴吧。”

妫夬笑得愈發厲害，直到又被陸離獎賞一肘子，他才緩緩止了笑意，牽着陸離朝着前方走去，心情甚好道：“走，帶兒子看大煙花去。”

“去屋頂看？”

“至于這麼寒碜嗎。”

“……那去哪兒？”

“跟我走吧。”

“元宵，過來！”

“來啦！”

煙花之下，一家三口的身影漸漸被拉長。元宵站在兩人中間，各牽着兩人的一隻手，蹦蹦跳跳地朝着前方走去，好奇問道：“爹爹，父親，我們要去哪兒呀？”

妫夬哼哼一笑，“帶你去看大煙花。”

“大煙花？”元宵微微睜大雙眼，驚歎道：“有多大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

“那好吧。”元宵高高興興地攥緊兩個爹爹的手，這邊貼貼那邊貼貼的，好像怎麼貼都貼不夠似的，聲音黏黏糊糊：“看完回家嗎？”

“回啊。”妫夬感覺到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酸，認認真真承諾道：“看完一起回家。”

“好呀好呀！”

一行人的聲音随着漸弱的煙花逐漸遠去，但不過須臾，更漂亮的煙花便又再次在夜空中升起，在黑暗之中炸出一朵又一朵炫彩奪目的花，吸引行人駐足觀賞。

火樹銀花數不勝數，驚歎聲不絕于耳。

在這個尋常的夜晚。

人間繁華未止。

幸福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