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聊了幾句,兩人便挂斷了電話。
另一邊。
文赫揉揉太陽穴,又給另一個朋友打電話去。
“小葉正在吃呢,您放心了吧?”
趙梧樹站在窗台邊緣,才洗漱完的他身上還沾着水汽,手臂處有明顯的色差,呼吸動作間水珠流淌過小麥色肌膚。
趙梧樹平靜道,“丢了也是浪費。”
文赫簡直要被氣笑了,
“哇塞。”
是誰剛剛甩過來一個電話,明裡暗裡挑刺,說文赫自己活的糙,什麼垃圾食品都能吃。
文赫忍不了趙梧樹這幅樣子,率先把電話挂斷了。
“看你能裝到幾時。”
他們五人從小就是穿一個□□長大的兄弟,路千裡和同塵在高中畢業就攪基攪在一起了。
高中的時候,他接連知道了路千裡暗戀同塵,趙梧樹喜歡小葉的消息,一時間感覺自己是一條被全世界背叛的狗。
但文赫還沒來得急質問他們,趙梧樹喜歡葉桐的事情就被趙梧樹家長發現了。
小葉子是趙家的養子,他倆的名字寫在一個戶口本上。
趙父嚴厲古闆,自然無法接受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是個同性戀,何況喜歡的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
在趙父眼裡這件事嚴重程度直逼近親□□。
趙父便要分開二人,那時他們都是高中生,哪有實力反抗家長,趙梧樹被鎖在醫院,葉桐便要被押送去國外,堪稱流放。
他們追着去找葉桐,那時趙梧樹手臂有傷,追逐時更是狼狽如敗犬,但最終也隻看見了一個背影,從此後五年再也沒有會面。
直到葉桐回國。
他們熟悉彼此多年,可文赫都不能很自信地說這對名義兄弟未來會如何。
趙梧樹為了擺脫趙父的控制,高考完就開始單打獨鬥,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承擔的,大學畢業後常年在外工作。
而葉桐一個人被迫遠走他鄉,心裡真不會有怨恨麼?
葉桐回國能留下多久?
他回國的第一時間,是否趙家父母已經得知,文赫站在落地窗前,替兩位朋友頭大。
葉桐回國的行蹤自然沒能瞞過趙家人,第二天一早,葉桐就接到了趙母的電話。
“喂,桐桐呀,你回國了嗎?”
在葉桐的記憶裡,趙母問話時總帶着關切的意味,無論是是對他還是對趙梧樹。
趙家撫養葉桐多年,葉桐也是叫趙母媽媽的。
“嗯,參加路千裡和同塵的訂婚典禮。”
他們的訂婚典禮簡單,隻邀請了相熟悉的親人好友,不是對外作秀結交人脈的名利場,因此并未邀請趙家父母。
閑聊幾句後,趙母輕聲道,
“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媽媽呀?我和你爸都很想你。”
葉桐提着一個全皮包裝袋,腳尖輕輕一勾就關上了家門。
對面的門緊閉着,走廊安安靜靜的。
葉桐滿含笑意,對電話那頭說,
“正準備出門,兩小時内到。”
趙母松了一口氣似的,連忙道,
“桐桐,你這孩子怎麼到國外還變成急性子了,我讓司機來接你。”
葉桐按下電梯,緩緩道,
“沒事兒,我這邊坐地鐵很方便的。媽,待會兒我坐電梯信号不好,挂了啊。”
等挂斷了電話,葉桐的笑容驟然掩下。
等出了小區之後,葉桐擡手招車,說完地點後,葉桐還催促了一句。
“師傅,麻煩開快點,我趕時間。”
原本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時間,葉桐一小時就到達了趙家。
趙家坐落于市郊,背後不遠就是森林公園。
大門巍峨,門後是一個個别墅,組成小型别墅群。
這就是趙家。
不同于後起之秀的路、文,趙家是曆史悠遠,人口衆多的大家族。盡管這幾年趙家發展勢頭趨緩,但民國前起興的家族企業,在外人看來仍難以望其項背。
現在鑫望趙氏的實際掌權人是趙付壘,趙梧樹生父,葉桐養父。
時隔五年,老宅沒什麼變化。
院子裡那顆桂花樹硬葉茂盛,生命力頑強。
看見葉桐站在門口,有人趕忙迎上來。
穿着淺色棉麻的中年婦女抹抹眼角,接過葉桐手裡的禮袋,微彎着腰說,
“您終于回來啦,夫人在廚房呢。”
“您又瘦了。”
中年婦女跟在葉桐身後念叨。
葉桐看她身心放松的模樣,便知道趙父最近都不在家裡。
“桐桐!”
他前腳進門,一個挽發優雅的夫人快步走向葉桐。
趙母眼眶瞬間紅了,她撫了撫葉桐削瘦的肩膀。
“桐桐長高了,怎麼長大還瘦了。”
“媽。”
葉桐淺笑,轉手接過中年婦女手裡的禮袋,
“這是我從德國給您選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大老遠回來,帶禮物多麻煩呀,你送的我都喜歡。”
趙母挎着葉桐進客廳。
葉桐轉手拆開了包裝,全皮袋子裡裝的是一款鳄魚皮包包,墊底裝着幾本包裝古樸的德語詩集。
趙母驚喜地拿起書,
“這個系列不是早絕版了嗎?”
葉桐乖乖坐在趙母旁邊,有問有答。
“遇到一位善良的收藏家,他看我實在喜歡,就賣給我了。”
兩人母慈子孝,氣氛一片和諧。
直到門外笃笃兩聲,大門忽然被打開。
趙梧樹滿身低氣壓,臉色黢黑,盯着客廳裡言笑晏晏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