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收回手。
兩人各懷心事,吃飯時沒話說。
趙梧樹的廚藝已經比高中時好太多了。
他們五個人裡路千裡廚藝最好,從小學就展露廚神天賦。
葉桐和趙梧樹都被迫太早獨立,一個搬出家打工,一個在孤身國外,都要自己學着做飯。
不過結果顯然,他兩的廚藝都處在開飯店會被罵報複社會的水平。
葉桐在國外學會了把食物都丢到鍋裡一起煮一煮,菜色與國内煮菜喂豬的視頻博主可以一較高下。
菜色不鹹不淡,兩人吃的沉默。
吃完趙梧樹站起來收碗,自然地撿走被葉桐放在桌邊的空酸奶碗,一起端到廚房去。
葉桐眼神飄忽,捏了捏掌心,站起來道,
“我來洗吧。”
廚房裡趙梧樹回頭看他一眼,俯視的眼神又給葉桐看得後退兩部,直直坐回餐桌椅上。
“不用,有洗碗機。”
葉桐,“喔。”
啊。
他昨晚都沒發現,還是純手洗的,趙梧樹來做個飯便摸得比他還清楚。
他們吃飯時間比較早。
趙梧樹好像也隻是來這邊過一下廚師瘾的,洗完碗便功成身退,拿起玄關的墨鏡,淡淡留下一句,“走了。”,便自顧自離開。
葉桐蝸在沙發上,看着打開又關閉的門,呆愣愣的。
另一邊,同塵家。
路千裡拎着一盒芋泥奶貝進門,坐在玄關邊換鞋凳上,俯身低頭把黑色铮亮的皮鞋換成卡通小狗拖鞋,商務白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紐扣,領帶垂吊,随着他動作輕晃。
“吃飯了嗎?”
同塵聽見開門的聲音,走下樓。
最近同塵的任務收尾,好不容易賦閑,可路千裡在分公司接了一個大單,倒是忙碌了起來。
“塵塵——”
一聽見同塵的聲音,路千裡立刻蹬開皮鞋,穿着拖鞋跑到同塵身前。
同塵知道他最近很辛苦,伸手接住路千裡。路千裡最會順杆往上爬,摟住同塵,半挂在同塵身後,緊緊的摟抱住同塵。
“我好累哦,今天和甲方談完,轉眼趙大樹又給我打電話,托我幫他找一個家事律師。”
路千裡輕聲嘟囔。
其實和人社交是路千裡最擅長的,幫趙梧樹找律師也不過和同塵提一嘴兒的事,但路千裡總愛拿這些和同塵抱怨。
同塵關心他,路千裡便總能揩點小便宜。
同塵沉默了,放在路千裡手臂上輕輕按摩的手也愣停。
路千裡把下巴擱進同塵頸窩裡,像隻招呼主人注意力的大狗,帶着撒嬌意味:
“你怎麼不說話?”
“今天葉子也給我打了電話,也托我找一個律師。”
同塵淡定地拍開身後人管不住揩油的手。
“看來他們兩隔閡還是很深。”
同塵蹙眉思索時,被路千裡牽走坐會沙發。
路千裡沉吟兩分鐘,眼珠子壞溜溜地一轉。
“這都幾天了,還沒說開,你這樣……”
路千裡俯身,湊到同塵身邊,附耳細說。
同塵聽了一半,把路千裡推開,
“大樹知道了别把鍋推到我身上,還有,家裡又沒有其他人,你說什麼悄悄話。”
“趙大樹别扭得很,小葉又是個膽小的。不下點猛藥這兩什麼時候才能說開呀。”
路千裡躺倒,大手捉住同塵白淨精貴的手捏了又捏,
“你看我們聯合設計把小葉騙——請回來的計謀就很好,至少又見面的機會,這兩都知道找律師了。”
“你們做的壞事,别賴上我。”
同塵翻閱手機,執行力很強,他兩有需要,就立刻幫他們聯系律師。
“向葉子撒謊,是看在大樹實在可憐的份上。”
路千裡哼聲,“那我是嫁雞随——”
同塵正要撥打電話,聞言一個眼神睨來,路千裡自覺夾住自己的上下兩片嘴唇子,安靜如雞。
葉桐回國之後,同塵與葉桐的通話頻率肉眼可見得變高了。
路千裡靠在同塵頸窩,說,“明天可能下雨,叫葉子記得帶傘。”
葉桐聽到了,答應下來。挂斷了電話,同塵已經為他聯系好了律師,約見在明天下午。
葉桐與律師約在一家咖啡館會面。
曾經荒蕪老廠重建,翻新為購物街,已經成了現在的網紅打卡地,咖啡館就藏匿于網紅街道深處,周圍小道四通八達。
葉桐推門進去,按約找到位置,正對他坐着以為女士,梳紮發型利落,兩頰側邊沒有一點碎發,嘴角平直地抿起,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樣子。
見葉桐走來,那律師也站起來,和他握一握手,分别坐在桌兩側軟包凳上。
“郭律師,我今天是想咨詢關于成年養子女,想要脫離養父母家戶口,并且解除收養關系。”
葉桐開門見山,沒有太多寒暄。
律師大概很樂意和這種講話清楚的人合作,郭律問了他幾個問題,葉桐一一回答。
“那麼你養父母還有其他的子女嗎?”
葉桐微微凝神,說,
“有,也成年了,和我差不多大。”
這話身後涵義,很像是小說裡的爛俗故事,不孕不育的養父母收養養子之後,卻孕育了新的孩子,從而冷落了養子。
養子心灰意冷,長大獨立後想要拜托養父母。
但葉桐覺得自家故事更加爛俗,那些關乎感情的,葉桐沒有表述。
郭律說道,
“如果雙方都願意解除收養關系,就比較簡單。但要是養父母不願意,你需要提供關系惡化,破裂、無法共同生活的證據,法院認定的難度比較大。”
“如果他們沒有虐待過我,無法證明關系破裂……”
‘轟隆——!’
天空一聲巨響,兩人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外面天色已經烏雲密布,雷電在雲間閃爍,仿佛要降下天罰,懲處人間的不孝子。